这场雪后,慕容笙就再也没有醒来。
他又陷入了新一轮的昏睡。
云舞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整整十天。
就在简鸿章着急的都要去请慕容麟来当说客的时候,云舞出来了。
她似乎和往常一样。
可所有人又感觉到,她和往常不太一样了。
她变得,不太爱说话了。
玉碟为此,很是担心。
这日,正好裁缝来府上给丫鬟们做过年的衣裳,她抱了很多锦缎布匹进来,让云舞自己挑,边挑,她边问:“小姐,难得出了大太阳,这身段尺寸良好后,我们出去走走吧,寒山寺的梅花开的极好,我听说很大士大夫家里的夫人,都去那里赏梅了。”
寒山寺。
慕容笙昏睡前的那天,也说过要去寒山寺。
云舞淡淡一笑:“你想去,你就自己去吧,我不去。”
“小姐,你,你这样要憋坏的,你不然哭一场也好啊。”
云舞反问:“王爷又没死,我哭啥?”
这一问,倒是把玉碟问住了:“奴婢,奴婢只是觉得,小姐好像心情不好。”
云舞叹了一口气:“不要管我了,过一阵我适应了就好了。”
“那,要多久?”
“不会很久,终归我要习惯的。”云舞拎了一匹布出来,“这个颜色,做大氅最好看,我之前不是买了一大批的紫貂毛,选最完整毛色最亮的,给我做一件大氅。”
“小姐要大氅干嘛,大氅是男人穿的。”
“我怎么知道,她要的,可能是宽大,费料子,想讹我一笔吧。”
“她!”玉碟一颤,“她,她是谁?”
“鬼。”
“小姐,大冬天的,你别吓奴婢了,这冬天哪里都是阴风寒意,奴婢整天都怕的不行,你还不让带狗血香囊,说会把婆婆鬼气死,奴婢终日都提心吊胆的。”
云舞对玉碟的胆小,已经见怪不怪了:“你就抱着这下去,快走吧,她马上就要来了,我们有事要说。”
“你让奴婢留下奴婢也不。”玉碟凭了一句嘴,抱着一大堆布,逃也似的跑出了房间。
一出去,就迎头撞上了竹无心。
手中布匹散落一地。
竹无心脸一红,忙蹲下身帮玉碟收拾。
“玉碟姑娘,对不起啊。”
玉碟慌乱的把布都摞起来重新抱好。
“是我跑的太快,你找小姐啊,她就在里面,我忙,我走了先。”
看她匆匆跑走的背影,竹无心愣了一下,随即明白了怎么回事。
他在六王府住了也有一阵了,又住在玉碟隔壁的屋子,能把玉碟吓成这样的,可不是她主子的严厉,肯定是哪玩意。
他也正是为了那玩意过来的。
云舞在屋内已经听到了竹无心和玉碟的话。
所以竹无心还没敲门,她就应了门:“无心道长,进来吧。”
竹无心推门而入,屋内,一股热气:“王妃吉祥。”
“无心道长来找我,是为了掖院那只厉鬼的事情吧?”
“王妃,拖的委实久了点,那东西,早日除去的好,而且,贫道也马上要回去和师傅老人家过年了,贫道在贵府,住不了几日了。”
云舞对竹无心指了指面前的椅子:“坐下说话吧。”
“谢王妃。”竹无心落了做,“王妃,你打算何时动手?”
“你打算几时走?”
“最多,我还能在府上叨扰半月。”
“那就你走的前一天再说吧。”
其实云舞也知道,这么久了,她夜夜让江鱼去点七星灯,简月如的伤肯定好的差不多了,只是,简月如走了,丫鬟鬼也要走。
不舍,那是真的。
她和丫鬟鬼,也算是不打不相识。
她嘴贱,爱偷窥,爱听墙角,和多管闲事,爱广交朋友,看上去和她性格格格不入,甚至背道而驰,可是就是这么一个看上去八字都和她不合的鬼,就让她心生了牵挂。
她活了两世,牵挂的人不少。
牵挂的鬼,这是头一只。
真要送她走,她想,她或许又会把自己关起来十天,和慢慢习惯没有慕容笙的宠溺眼神纵容笑意一样,慢慢习惯没个鬼和她抬杠斗嘴胡侃瞎撇。
竹无心虽然不知道云舞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往后推送走厉鬼的时间,不过他也并不讨厌在六王府上住着。
或许,要走,也还是很舍不得。
舍不得的,有这里的精致,也有这里的人。
他自小随师傅孤单的在山上长大,后来因为从事送鬼招魂的行当,又没有人敢和他亲近,不是敬重他,就是避让他,只有住在六王府的这些时日,他有了几个能说得上话的朋友。
江鱼待他如友,春雨对他如兄,玉碟更是处处倚赖他,他很喜欢六王府。
云舞说等他走的那天再送走厉鬼,那他也愿意再住半月。
“但凭王妃意思,要是王妃没什么别的事情,贫道就先退下了。”
竹无心拱手要出去。
走到门口,门还没开,就一股冷气扑面而来,穿过头颅而过。
他眸色一紧:“有不干净的东西。”
“无心道长,不用惊慌,是我的人……哦,不对,是我的鬼,你既然来了,我正要有个问题要请教你。”
“王妃请说。”
云舞看向空气中飘着的丫鬟鬼,她好像很惊慌的样子:“刚刚我死里逃生了,我入了几次梦吓唬金万贯,没想到他居然找了道士,开坛设法,我差点没回来,不过惨了他府上的那些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