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景云沉着脸,推开何田田的手,自己穿好衣裳,出去了。
何田田呆呆地站了一会儿,跟着走出去,坐到他旁边,眼泪扑扑地落到了粥碗里。
裴曦仪换好了衣裳上来,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副情景,她还以为何田田挨了苏景云的训斥,强忍住笑意,快步走过来,挨着苏景云坐下,给他夹菜:“殿下,用完了早膳,臣妾接着给您讲过去的事儿。”
苏景云“恩”了一声,掰开半个馒头,递给了何田田:“吃饭,或者滚下车去。”
何田田看着他手里的馒头,瘪了瘪嘴:“我不吃红色的。”
苏景云愣了一下,换了一个:“黄色的?”
“恩。”何田田点了点头。
苏景云从中间掰开,小的那一半递给她,大的那一边自己吃着。
殿下明明气成了那样,还给何田田分馒头!裴曦仪恨到肝疼,脸上的笑容,都快挂不住了。
用罢早膳,有尚仪送上避子汤来,何田田看着黑乎乎的汤药,愣了一下,但还是什么都没说破,默默地端起来,捏着鼻子喝了。
好苦啊……自从苏景云失忆,这些避子汤,就又恢复到了以前的苦度,简直能把人的五脏六腑都苦出汁儿来。
何田田皱着眉头,趴到车窗上,紧紧地捂住嘴巴,生怕一个不当心,吐了出来。
苏景云打开小抽屉,拣出一粒金丝蜜饯,递给了她。何田田接过来,迅速塞进嘴里咬碎,终于觉得好受了点。
裴曦仪又快掩不住眼中的恨意了,连忙出声唤道:“殿下,臣妾给您讲过去的事儿罢!”
苏景云看了何田田一眼,犹豫了一下,道:“你先下去罢,改天再说。”
裴曦仪笑了一下:“别的事情,殿下不听也就罢了,有一件关于何良娣的事情,难道殿下也不想听么?”
何田田听见她提自己的名字,转过了头来,疑惑看她。
裴曦仪不等苏景云同意,便开了口:“殿下以前,的确宠爱何良娣,但何良娣从来就没领过情,一心只想逃出殿下身边,去跟未婚夫相会,就在殿下去河南前,她还在楚王府里闹着要休书呢,这事儿楚王府上上下下都知道。后来殿下失忆后,她得知未婚夫已经染病去世,没了退路,这才一心一意地哄骗殿下,说自己是殿下的爱宠呢。”
何田田使劲掏了掏耳朵:“未婚夫?!裴庶妃,你要不要这么狗血啊?你从哪儿给我弄了个未婚夫出来?!”
裴曦仪用鄙视的眼神看她:“何良娣,你敢说你没跟人订过亲?你忘了夷道县的刘广壮了吗?”
刘广壮,谁呀?何田田想了半天,也没想起来,自她穿越以来,从来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啊?
裴曦仪转向苏景云,道:“殿下,订亲不是儿戏,乃是有据可循的,臣妾可不敢撒谎,咱们后天早上就能到夷陵,您派人去查一查就知道了。至于何良娣之前闹着要休书的事儿,知道的人就更多了,如果臣妾没弄错,就连皇上都是知情的。”
她说完,也不等苏景云表态,冲着何田田得意地笑了笑,喊停马车,自己下去了。
这个裴曦仪,段位还真不是一般的高啊,够会雪上加霜的……她凭空搬了个未婚夫出来,改了她逃婚的性质,这下子,不管苏景云能不能恢复记忆,她都在劫难逃了……
何田田想着想着,后背冷汗直冒。
苏景云听过裴曦仪的话,什么反应都没有,坐到书案前,批阅公文去了。
他这副样子,更让何田田感到害怕,呆呆地看着他,根本不敢靠近。
苏景云提起紫豪笔,朝砚台里蘸了蘸,却没能蘸到墨,顿时皱起了眉头:“墨!”
何田田吓了个哆嗦,连忙跑上前,拿起水注,朝砚台里倒了一点水,拿墨条磨起来。她小心翼翼地看了看苏景云的神色,小声地道:“我没什么未婚夫……至少我没听说过……”
“真没有?”苏景云的语气听起来,十分平静。
“真没有!”何田田生怕他不信,重重地点头。
苏景云瞥了她一眼:“既然没有,你心虚什么?”
那不是因为她的人生,有那么十五年,并不属于她么……谁知道在她穿越前,这个“何田田”,有没有订过亲啊……何田田越想越心慌,恨不得现在就下去找翠花,问个清楚,问个明白。
苏景云见何田田半晌没作声,抬头狐疑看她:“你在想什么?”
何田田心慌意乱,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半晌吐出一句:“苏景云,其实我一直都很喜欢你,真的。也许我是有点笨,有点犯贱,有点爱作,但我真的很喜欢你,真的,真的!”
她一口气说完,脸上烧得厉害,转身喊停马车,飞奔下车,去她自己的车上了。
翠花正在车上,无聊地一个人分饰两角,打扑克玩呢。她见着何田田一脸慌张地爬上车,身上却裹着苏景云的袍子,一下子就愣住了,结结巴巴地问:“大,大小姐,你该不会是被殿下从床上赶下来的吧?”
“少废话!”何田田一把推开桌上的牌,“你告诉我,我有没有跟人订过亲?”
“有啊,不过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不说,我都忘了。”翠花摸了摸脑袋,“大小姐,你突然问这个做啥?”
果然是真的,她就知道,这种事情,不是裴曦仪想造假,就能造得出的。何田田急忙又问:“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那个刘广壮,我跟他还有来往吗?”
翠花摸着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