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柔和的阳光,夹杂着青草的淡淡清香,透过马车上的小窗,飘了进来。
何田田揉着鼻子,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把苏景云当成了枕头,不好意思地笑了笑:“早啊。”
苏景云一把推开她,一言不发地下了床。
“哎,别这样啊!我跟你道歉,道歉,虽然我一点儿也不知道自己错在哪儿,但谁让我大人有大量呢……”
何田田一面喊,一面探身,拽住了他的袖子。苏景云毫不犹豫地一扯,何田田顺利地被带下了床,在半空中打了个转,砰地一声,下巴结结实实地磕在了脚踏上。
何田田被磕懵了,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苏景云怔了一会儿,疾步返身,把她从地上拖了起来。
何田田捂着下巴,眼泪鼻涕一塌糊涂,含混不清地道:“别则声(别作声)!我叽道你又要奢我自残(我知道你又要说我自残)!但介回(但这回),介回(这回),我真不是……”
“闭嘴!”苏景云按了按她的下巴,“舌头咬着了?应该没伤着骨头。”
“啊——啊——”何田田疼得尖叫连连。杀千刀的苏景云,这也要报复她吗?!
苏景云一确定她没事,就把她扔在地上,不管了。
侍女们鱼贯进来,伺候他洗脸刷牙。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赖在地上哭闹,好像有点丢人,何田田正犹豫着,要不要扶着床沿起来算了,忽然就看见裴曦仪的身影,出现在了寝室门口。
天哪,最狼狈的模样,居然让情敌给看见了!何田田啥犹豫都没了,麻溜儿地扶着床沿爬起来,跑过去抢了苏景云的毛巾,朝脸上胡乱擦了几下。
裴曦仪走过去,取了条新的毛巾,亲手绞干,给苏景云擦脸,忍着笑问何田田:“何良娣的下巴,怎么青了?”
何田田动了动舌头,确定已经不麻了,方才开口:“殿下打的呀,裴庶妃不知道么?你不是和殿下青梅竹马么,连他的坏脾气都忘了?”
苏景云如刀般锋利的目光,嗖地朝她看来。
这目光实在太吓人,何田田差点就想躲起来了。但转念一想,这么多人都在,他能把她怎么滴?于是她故意仰着头,把胸挺了一挺。
裴曦仪笑了起来:“肯定何良娣没把殿下伺候好,殿下才生气的,你要是不懂得如何哄殿下开心,今晚不如换我来侍寝。”
喂,要不要这么直白啊?!你看,你看,幸亏她留了一手,没花掉那一天的爱宠时光,不然今晚就得把苏景云让给别人了!
何田田庆幸地想着,跑到另一边,刷牙去了。
等她悉悉簌簌地忙活完,外面已经摆上早膳了。因为苏景云急着赶路,日夜兼程,所以一切从简,早膳仅有四碟小菜,一碗紫米粥,一盘四色馒头而已。
裴曦仪给苏景云盛了一碗粥,掰了半个馒头,笑道:“就这么几个菜,委屈殿下了,等到了夷陵,让臣妾好好地给您露一手,做几个好菜尝尝。”
夷陵菜你会做吗?就知道献殷勤!何田田翻了个白眼,坐到小餐桌旁,摸着下巴,心情极度地不爽。
裴曦仪给苏景云夹了一个清蒸金瓜卷,问何田田道:“何良娣怎么了?殿下打你,肯定是因为你做得不对,你可千万不要因为这个,就对殿下心存不满啊!”
何田田低着头,没作声。
裴曦仪见她这样,再看看苏景云冷冰冰的脸色,笑道:“何良娣,快跟殿下道个歉罢,你黑着一张脸,这让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你是在向殿下示威呢。”
何田田拨弄着面前的筷子,还是没作声。
裴曦仪站起身来,挽起了她的胳膊,一边把她朝外拉,一边小声地劝:“何良娣,快别这样了,到你自己车上去躲躲罢,我看殿下又要发脾气了……”
这,这是什么高段位啊?她还啥都没说呢,就准备把她弄出去了?何田田瞪大了眼睛:“喂,裴庶妃,我说不过你,你别乱来啊!”
裴曦仪眼中闪过一丝得色,满脸无辜地道:“何良娣,我没说你啊,只是跟你讲道理。”
“你又不是我妈,要你跟我讲道理啊?我跟殿下闹矛盾,关你p事啊?我不吃饭,是因为下巴疼,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对殿下心存不满了?”何田田挣了几下,竟挣不脱裴曦仪的手,只好把手术刀掏了出来,抵住了她的喉咙,“裴庶妃,我是个粗人,你你要是再赶我,可别怪我不客气!”
手术刀的锋利程度,可不亚于匕首,裴曦仪吓得连话都不敢说了,飞快地松开了何田田的胳膊。
何田田收起手术刀,走回小餐桌,坐了下来。
裴曦仪半晌方才缓过神来,掩去眼底的一抹恨意,故意走到何田田旁边,给她行礼:“何良娣,你误会我了,我是担心你,生怕你又被殿下责罚,才想拉你出去的呀。”
“别跟我说话!你这种白莲花,最恶心人了!一句句人朝死路上逼,还口口声声说是为了我好!”何田田气得把筷子朝粥碗里一摔,汤水和粥粒四溅,瞬间弄脏了餐桌,也弄脏了他们三个人的衣裳。
苏景云慢慢地把筷子搁下,侧头朝何田田看来,眸中的颜色,黑沉犹如雨前的雷电夜。
何田田被他这样看着,委屈顿时涌上心头,把脖子一梗,脸一扭:“我什么都没做,什么都没说,她就要赶我走!”
裴曦仪的语气,比她还委屈:“何良娣,我没想赶你走,我是为你……”
“闭嘴。”苏景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