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舟静静听着,“为师告诉你,这世上拳者小讲理,拳大者讲势,理和势都大,什么都不讲,世俗如此,修道人亦是如此,甚至比世俗更加残酷。”
文笑缘听的目瞪口呆,在他的幻想中,修士餐风饮露,逍遥自在,脱离了低级争斗,怎么会比世俗还凶残。
宁舟见文笑缘表情变幻,又说道:“你可后悔了?”
文笑缘迎着宁舟眼睛,很想知道师尊这话是随口问的,还是考验他,半响之后,他深吸一口气,顺从本心,“不后悔。”
“好。”宁舟微微颔首,“你弱,所以才有人欺你,你强,便是为恶天下,也无人敢说半句。”
这话虽是明理,却显得狂放,文笑缘怔了怔,张口道:“师尊,咱们修的是魔道?”
宁舟朗声一笑,“魔道圣道,哪有这些个道,你记住,人前怎么说都行,你自个却需明白,修的是自己的道。”
此声洪亮,却未传出去,来回震荡,振聋发聩,文笑缘双眼猛然一亮,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宁舟指了指桌上两尺刀匣,“你若想教训那管事,可带着这个出去。”
这太恒元晦刀,旁人不可御使,文笑缘拿了出去,也只能由宁舟在背后使力。
文笑缘摇了摇头,“船上有位鲁先生,听说道法很强,还是不了。”文笑缘为宁舟着想,并不想教训管事,以免激怒鲁先生。
“鲁先生?”宁舟轻晒,既然文笑缘不愿,他也不勉强,指着食盒,“你也饿着吧,来,陪为师吃些。”
“好。”文笑缘欣然,上前去忙碌,将食盒的中的东西取了出来,三荤两素,还有一汤一壶酒,也算是丰盛。
灯火一盏,红火幽幽,透着灯罩洒出圈圈黄晕,室内一片温暖,文笑缘吃着吃着,不知何时,眼中已噙满泪水。
自己不过是个小人物,从未和达官贵人共食过,更遑论与修士共餐,这一餐他吃的极为满足,满心感动。
细嚼慢咽,一个时辰之后,这顿饭才算吃完,趁着文笑缘收拾的工夫,宁舟道:“明天你便搬到为师旁边住,银钱无需操心,在船上三月,为师教你些东西。”
“嗯!”文笑缘很开心,没想到自己一个穷小子,居然还有这缘法。
接下来一段时日,宁舟白日炼刀,傍晚传授文笑缘清源气经,发现文笑缘根气虽差了些,却极为勤勉,不禁稍感满意,修道根气是一部分,其他部分也很重要,以勤勉补根气,勉强可修个数百年寿元。
至于再往上,那便需莫大缘法了。
就这般过了一月光景,刀匣猛然一颤,无声自开,匣中躺着十三片小刀,十二把为白,一把是灰,有刺目刀光在匣中游动,一时成丝,一时成云,还有鸣叫声穿出,似乎要挣破刀匣。
两尺刀匣一掌宽,万缕寒光彻骨寒。
刀匣静静不动,将刀光拘拿在内,这是在养刀,太恒元晦刀至此地步,已然彻底祭练完全,再被罡雷炸上一回也无妨,便是损了,也可慢慢恢复过来。
匣不破,刀不坏!
宁舟满意一笑,手抚刀匣,匣中刀芒顿时敛去,晦刀渐成无形,只有斩人时那刻,才会现出形迹。
三天后。
船上陡然穿出一声凄厉叫喊,“杀人了,杀人了。”
叫喊的是个女声,似是把嗓子也喊破了,穿透木板,连下一层的人也听见了。
不多时,就听一阵脚步声,踩得地板蹦蹦响。
室内。
文笑缘一惊,险些岔了气,宁舟一掌按在文笑缘脑门顶上,助其抚平气机,温声道:“莫躁,心静。”
文笑缘眨眨眼,表示知道,片刻后气机归顺,在经脉中畅游,他摆脱困境后,立即讶然道:“师尊,外面死人了。”
“为师知道。”宁舟神色淡淡,不以为意。
世上恩怨多,是非难分,他不便插手,也不去管,见文笑缘一脸好奇的样子,笑了笑,“你出去看看。”
“嗯。”文笑缘点点头,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方才一嗓子,惊的许多人跑出来看,顶楼的不消说,下面楼层中,也有听见动静跑上来的,至于更下面的,跑上来也看不着,因走廊已被人堵得水泄不通。
文笑缘学了一月道法,虽不如何厉害,却也能增添些力气,仗着膀子有力,七推八挤,也被他挤了进去。
站在最里圈,顺着诸人目光一看,就见对门一间舱室内,四仰八叉的躺着一个胖子,五短身材,肚子直挺挺的朝着天,一动不动。脖子上插着一根尖刺,大概有一尺半长,从脖子刺了上去,自脑门子钻出来,带着一溜血丝,看这样子,早就死透了。
有位婢女蹲在墙角吓傻了,浑身发抖,盘中的吃食洒了一地。
就听人道:“死的好惨,也不知得罪了谁。”
“谁说不是呢,本以为杨家的宝船,没人敢在这太岁头上动土,没想到有人吃了雄心豹子胆,居然有胆杀人,还如此凶残,将人脑袋刺穿。”
文笑缘听着诸人言语,随口问道:“各位老少爷们,你们来得早,可曾见着凶手了?”
“没啊!”说话的是住这胖子旁边的,“我就住他左边,挨着呢,哪料到有这事发生,听见叫声我就出来了,只看到这胖子躺在里边。”
旁人也纷纷摇头,都说没有,文笑缘留心观察诸人表情,忽然有人推了他一把,“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