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开化坊因为叶府办宴而车马拥挤。叶临德虽然只是新晋的五品官员,但不少人认为其的后台乃穆亲王府世子陆天祈,故有收到帖子的官员皆有出席。
叶临德陪同众官员和官员嫡子在前院品茗赏画,曹氏和叶茹怡一身金饰珠钗在花厅里招待众夫人和小姐,府里还请了说书和戏班子,很是热闹。
叶听瑶身穿杏黄色衫裙,发髻上簪两只鎏金素纹簪,一声不吭地寻一处石凳独自坐下,面纱下隐现着她娇美却略带薄怒的脸庞。
叶听瑶是无所谓今日宴席的,更不会因为这宴席而有情绪波动,她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今天一早醒来,刚在妆镜前坐下,面前就多了个小纸团,纸团上写了一行小字‘青荷可信,青莲内鬼’。
当时叶听瑶就想摔碗了,这明白着是有人在监视她,而且监视之人还十分坦荡,通过小纸条无所畏惧地宣示他的存在。
叶听瑶嘴巴一瘪一瘪的,青荷、青莲谁有问题她早知道了,用那人假惺惺吗?只叶听瑶脑袋里想了一百种可能,都无法确定监视她的人到底是谁。
早上叶听瑶只留青荷一人在内厢伺候她更衣梳洗。
当叶听瑶缓缓摘下面纱,露出光洁无暇的脸庞时,青荷惊讶地张大了嘴,正要惊呼,叶听瑶食指抵唇,打了个噤声的手势。
青荷眼睛一下就湿润了,压低了声音道,“太好了,小姐……”
青荷的反应令叶听瑶彻底放心,“青荷,我的脸没事,你不用担心,只这事只能你知我知,便是青莲,也绝不能让她知晓。”
青荷重重地点头,“小姐放心,奴婢知道分寸,一定守口如瓶。对了小姐,有一事,奴婢不知当不当讲,是关于青莲的,青莲青莲……”
青荷支支吾吾,叶听瑶莞尔一笑,青荷性子实诚,为人忠厚老实,让她在背后说别人的坏话,实是很困难。
叶听瑶朝青荷点点头,“没事,青荷不用说了,其实我都知道,青莲已经是夫人的人,所以往后我们行事要更加小心,我会想法子将她打发了去,念在她伺候我多年的份上,也不会为难了她。”
青荷感激地看着叶听瑶,青莲和她打小一处,也情同姐妹了,她虽痛心青莲走错路,竟然帮着夫人对付小姐,但也不希望青莲的结局太过凄惨。
“好了,时辰不早,你快帮我篦发更衣,脸我自己来。”叶听瑶在铜镜前端坐,因为今日情况不同,故只在面上淡淡地画了几处疮疤,再略施一层薄粉,纵是面纱真被揭下,周围那群小姐也看不真切……
穿过庭院的清风轻拂叶听瑶面纱,头顶上方传来风吹树叶窸窸窣窣的声音,叶听瑶承认花厅和花园都布置的极漂亮,很多盛开的花树都是新栽的,尤其是花圃里一簇簇开得正旺的芍药……只不知这一切得花多少银子。
不远处传来一阵妇人的笑声,叶听瑶寻声望去,曹氏同几名夫人相谈甚欢,叶听瑶正要感慨曹氏长袖善舞,才发觉曹氏只肯陪同那几人,其余的大部分夫人、小姐,不过是自顾地在一旁赏花或者听戏。
叶听瑶仔细听了一会,见曹氏陪同的夫人皆是正四品官员府的,其中一名身着宝蓝衫裙颇有气质的妇人,是正四品吏部侍郎府姜夫人。
叶听瑶懒懒地收回目光,曹氏真真儿目光短浅。漫说曹氏是今日这场宴席的女主人,应该面面俱到尽量照顾到场的每一位客人,便是曹氏想将势利眼进行到底,只去攀附讨好品级比叶临德高的官员夫人,她也应该把眼睛擦亮了,否则她怎么知晓,剩下的五品、六品夫人里,谁会不会是朝中正二品、正一品,甚至是皇亲贵胄的近亲或姻亲。
叶听瑶甩着帕子扇凉,她要起身去凉亭里取些新鲜果子吃,转头看到有婢子从前院匆忙跑来传消息,见那婢子一脸紧张,叶听瑶还以为前院发生了甚事,听了才知晓不过是穆亲王府世子和医圣来参宴了。
曹氏先是惊的目瞪口呆,反应过来后满面荣光,朝身边同样惊讶的夫人们笑道,“原本我家老爷道世子爷公事繁忙,今日定然不得空过来的,真真是……哎呦,这该如何是好,都没准备。”
之前对曹氏未十分上心的四品官员家夫人此刻都满脸堆笑,“可不是,前院那些老爷们恐怕都没准备,可千万别怠慢了世子爷。”
散在四处的官家夫人主动朝曹氏聚过来,她们本以为叶临德只是因为连州郡一事,同世子爷有些许交情,不料那高冷孤傲、从不屑同旁人攀交情的世子爷,竟然参加叶临德这五品官员府的宴席。由此可见叶临德同世子爷关系不一般。
叶茹怡身边也越来越热闹,不少待嫁闺秀们羞红了脸,微微踮脚尖,满眼期盼地望着外院方向。
京城里谁不知陆天祈容貌清俊非凡,本已是一等一的皇亲贵胄,坐享滔天富贵,偏偏能力还很强,极得皇上器重和喜爱,如今统领十六卫中的翊卫和骁骑卫,维护京城的治安。
单单一个陆天祈就已让少女们心花怒放、心猿意马,何况陆天祈身边还有一个医圣……
就在周围所有人都骚动时,叶听瑶已经拿了一碟新鲜樱桃回到石凳上,拈一颗放口中,汁水充足又甜又香。
叶听瑶嘴上不停吃,心里不停骂,骂那陆天祈就是个闲人、败类、纨绔子弟二世祖,竟然跑来给叶临德和曹氏长脸,这不等于给她添堵吗!
骂完了,叶听瑶随手抓一婢子问道,“那同穆亲王府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