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听瑶撇了撇嘴,原先在连州郡,哪一次宴席肯让她参加?
这会儿巴巴地命人替她量尺寸做衫裙,无非是见她毁了容貌,想让她在宴席那日出丑罢了。
叶听瑶将婢子请了进来,那婢子是个说话利索的,“大小姐,夫人本想请制衣坊裁缝过府替小姐量身定做,可考虑到后日府上就要办宴,怕是来不及了,遂先去东市为小姐买上两身,不知大小姐喜欢甚颜色和样式,明儿奴婢好去采买。”
叶听瑶心思清明,眼眸里则流露出一丝哀伤,“哎,如今我这副模样,哪里能见人了,不如安生在屋子里歇着,没得出去丢了夫人和妹妹的脸面。”
“瑶瑶怎能这般说话,都是一家人,哪有什么丢不丢脸的。”
外厢响起曹氏的声音,叶听瑶忍不住皱眉,还不待她起身,就见曹氏和叶茹怡一前一后朝她走来,一旁婢子手中还捧个托盘。
叶听瑶不耐烦地同曹氏见礼,“快用晚膳了,不知母亲过来是有何事。”
叶临德不在时,叶听瑶并不打算讨好曹氏,但也不打算一进府就同恶妇撕破脸皮,说出的话不冷不热,带了淡淡的疏离。
曹氏自顾地在圆凳坐下,命婢子将托盘的红锦盖掀了,里头胡乱地放几支首饰,皆是样式寻常的、不值钱的鎏金料子发簪。
曹氏笑道,“这是你妹妹精心挑选出来的簪子,你先挑了两支去,后日是你父亲在京城第一次办宴席,你和茹怡皆要精心打扮。”
叶听瑶看都懒得多看一眼,随手捡两支簪子交给青荷收起,“儿谢过母亲,谢过妹妹的一番心意。”
叶听瑶实在看不上曹氏母女,她二人半点大家风范也无,以为在宴席上将她踩得低低的她们就有脸面了?
呵,到头来丢的都是叶家的脸,她对叶家不抱希望什么也不怕,倒巴不得带哥哥到市井坊间做寻常百姓,若能开酒楼经营铺子从商那就更好了。
叶听瑶内心冷笑,若叶临德等人知晓她不安分想从商,会气得恨不能用鞭子抽死她吧。
“明儿衫裙买来,我再命婢子送过来。”曹氏面上虚假的笑容挂不住了,本来看在叶听瑶毁容份上,她还愿意假惺惺做做样子,可叶听瑶是实在太讨厌,讨厌到她连奚落的兴趣都没有,“我先走了,你用过晚饭早些歇息。”
“不送母亲和妹妹了,你们慢走。”叶听瑶福了福身,若不是她太清瘦,叶茹怡足足比她肿上两圈,恐怕衫裙也要穿叶茹怡弃之的。
曹氏走时目光若有若无地瞟了青莲一眼,青莲目光灼灼地回应,叶听瑶垂首玩手指,只当没看见。
才走下长廊,叶茹怡就高声抱怨道,“娘,你瞧见那丑八怪目中无人的样子么,太气人了,叫我说就让她跟叫花子似的有什么不好,偏偏给她送首饰买裳裙,这不是自找没趣给自己添堵吗!”
曹氏拍了拍叶茹怡手背,“你不懂,她越是变成这样,就越应该花枝招展的,否则怎么吸引他人目光呢。”
母女两的声音隐约传到叶听瑶耳朵里,叶听瑶耸耸肩,有其母必有其女,真真是蠢一挑了。
被曹氏耽搁了一会,时辰都晚了,叶听瑶赶忙去碧云居的小厨房做了些吃的,又带上大厨房送来的、属于她的那份尚算丰盛的晚餐,匆匆去了小樨园。
看到哥哥抱着她做的饭菜大快朵熙,叶听瑶终于放下心来。问了小五,知晓下午又有人送药过来,不过小五照叶听瑶吩咐,将汤药悉数倒在院子的木槿树下了。
另一处曹氏带了叶皓、叶茹怡在内堂陪叶临德用晚饭,叶临德扫了眼内堂,问道,“瑶瑶怎么没过来。”
叶茹怡正要脱口说那张脸太丑,她看了会没胃口时,被曹氏挡了挡。
曹氏开口温柔,“妾身去请过瑶瑶了,可瑶瑶言她今儿刚回府,只想随便用些便早早歇息,妾身想了亦觉得有理,便没有勉强。”
叶临德点点头,“瑶瑶是个可怜的孩子,你平日里多照顾她一些。”
叶茹怡在旁噘嘴撒娇道,“娘可照顾大姐了,为了后日的宴席,娘不但亲自将儿最喜欢的首饰送去给大姐,还替大姐量尺寸,说明儿去为大姐准备新衫裙,娘,儿也要新的裙子。”
“好好,娘去请制衣坊给你做。”曹氏摸了摸叶茹怡的头顶。
叶临德听了心里略觉不安,“夫人,瑶瑶如今容貌有损,她肯参加宴席吗,如果瑶瑶不愿意,就不要勉强了。”
曹氏笑的愈发贴心,“夫君放心吧,瑶瑶很高兴的,而且外头不是有传瑶瑶被……”曹氏面上不忘露出委屈之色,“也正好趁这次宴席,破了流言,瑶瑶容貌有损,就是她深闺养病的最好证据。如此再不敢有人拿此事为难夫君,瑶瑶以后若不愿出来也就罢了。”
叶临德思索片刻,颌首道,“好吧,那日若瑶瑶改变主意,不愿出来招待宾客,不许强迫她。”
曹氏贴心地夹一块糖醋排到叶临德碗里,“放心吧,瑶瑶也是我的女儿,她遭了那般大难,我心疼还来不及,哪里会为难她。”
晚上洗漱时叶听瑶也不用青荷、青莲伺候,洗完脸仍旧戴了面纱睡觉,二人只道叶听瑶接受不了现实,也不敢多言。
第二日,曹氏房里的婢子送了衫裙过来,一身银红色一身杏黄色,叶听瑶翻个白眼,这是担心明日她不够显眼不够丢人呢。
罢,明儿她就穿了这身去,看看曹氏能玩出甚幺蛾子。
……
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