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别了江婶,叶听瑶满心疑惑,那天晚上她躲在灌木丛中,听到了陈风同陆天祈的对话,言叶司马领了衙役抵达篱庄村。
叶司马,她的父亲,在她眼里叶司马不过是个尸位素餐、蒙眼闭塞的酒囊饭袋。
从连州城赶到篱庄村,快马加鞭也需要小半时辰,她父亲在发生混乱不多时,便赶到了,如此只有一种可能,她父亲提前知道了甚消息。
叶听瑶手有点酸,轻轻揉了揉阿呆的小腹,将阿呆放在地上,阿呆一摇一摆地跟在叶听瑶身后慢慢走着。
叶听瑶一路上又遇见几位村民,皆一一上前询问,可都未见着莫叔他们。
没有消息便是好消息,叶听瑶不断安慰自己,要相信莫叔他们一定都活着,只出于某些原因,暂时无法来寻她。
篱庄村村民虽不知莫家人去处,却一致交口称赞叶司马,言叶司马不但帮助村民灭火、制服贼匪,而且顾及村庄被毁,又很快在镇上办起暂时的收容所,免费为村民提供饭食和住所,更号召当地富绅贵户,为村民捐银钱新建村子。
如此看来叶司马真真是个大善人,是值得百姓拥护的好官。
叶听瑶撇撇嘴,父亲在府里对她和哥哥不管不顾,她实在无法对这样冷血的父亲产生甚好印象和感激之情,故愈发觉得此事不简单。
她不可能去镇上寻叶司马,距离她失踪已有近半年,叶家人多半认为她已死,尤其她的继母曹氏,很有可能向她父亲说了许多不堪入耳的话,比如她一定被贼人玷污了清白甚的。
如此一来叶司马定然觉得没面子,他的女儿脏了家风,更巴不得她死在外面别回来。
叶听瑶寻了处阴凉坐下歇脚,还是想到万全之策后再回叶府救哥哥,向曹氏讨回欠她的一切。
好在现在她并非无处可去,她在连州郡南市租了一处铺子,可暂时在那落脚,虽说租赁文书被火烧去,但东家仅观面相便知是个讲理、非畏强凌弱之人,并不会为难了她。
待她休整一二,可考虑将糕点铺开起,赚点银两,顺便找寻莫家人。
叶听瑶走到田埂头,刚好遇见有村民赶牛车去连州城。
村民知晓叶听瑶是篱庄出来的,屋子叫贼人烧了,自己和家人也走散了,唏嘘感慨几声,爽快地答应叶听瑶坐他牛车去城里。
牛车在山路上摇摇晃晃前行,叶听瑶抱着阿呆蜷缩在苞谷堆里,累的昏昏睡去……
牛车缓行至小矮崖时,一阵急促马蹄声自远而来,一位身着靛青绣银纹罗纱袍服、眉目如星的玉面男子,正骑一匹骕骦骢,如风般同牛车擦身而过,急速往篱庄行去。
男子无意间回头看了眼牛车,堆成小山的苞谷在山路上投下尖长的黑影……骕骦骢奔跑速度极快,牛车转眼就成了一颗小黑点,淹没在沙尘之中,男子心神恍然,似乎有很重要的人或事,正从他生命中离开,越走越远。
男子心头酸涩,收回心神,执鞭一挥,骕骦骢一声长鸣,闪电般蹿出去,奔往篱庄村方向的速度更快了……
缩在牛车上的叶听瑶抱着阿呆扭了扭身子,太窄了,不怎么舒服。
还没等叶听瑶打个哈欠,又一阵马蹄声在她耳边响起,但没先才那人的速度快,铁蹄敲击砂石地,声音跟打雷似的,叶听瑶揉了揉太阳穴,捱到马蹄声远了,才继续抱着阿呆睡觉。
这会从牛车旁跑过去的正是陈风和宁汉,宁汉喘着气,同陈风说道,“风哥,你说主子是怎么了,昨儿才刚从篱庄村去连州城,今一大早又赶去镇上,在镇上暂容所搜了好几圈,不一会又不停地去篱庄村,篱庄村的村民不都安顿好了么,还有甚可看的。”
陈风瞪了宁汉一眼,“莫瑶姑娘还未寻到,主子说了,活要见人,死要见尸,不能就这么失踪了。”
宁汉瞪着眼睛,“两日了,莫瑶姑娘会不会掉河里,叫河水给冲到下游去了,要不要派了人去打捞……哎呦!”
宁汉吃了个重重的暴栗,陈风满面怒容呵斥道,“赶紧闭上你的乌鸦嘴,要是让主子听到你咒莫瑶姑娘死了,小心脑袋。”
宁汉泪花子都痛出来,他可委屈了,莫瑶姑娘饭菜煮得那般好吃,他哪舍得咒莫瑶姑娘死啊,可回过头仔细想想……打捞……好像还真是那么回事,宁汉抬起手,狠狠扇了自己一耳光。
……
距离篱庄村约莫三五公里的小镇上有一处颇为幽静的宅院,小庭院爬满藤蔓,落下一地阴凉,一位身着缁色袍服,发束紫金冠的贵人正坐在竹尖亭里缓缓饮茶。
叶临德司马垂首站在一旁,天气不热,但叶临德大气不敢出,愣是闷出了一身汗。
叶临德躬身道,“不知五皇子亲自前来,下官有失远迎,还请五皇子见谅。”
这名发束紫金冠的男子,就是肃宗帝派至连州郡暗查贡品被劫与穆亲王府世子失踪一案的五皇子,陆天景。
陆天景嘴角微扬,眉眼精致犹如画师精心绘制一般,完美到了出尘,却又不美艳张扬,举手投足间透有一股疏朗之气。
比之穆亲王府世子陆天祈的冷漠如冰,陆天景要温和亲切许多,若说陆天祈是雪山上的傲世苍鹰,那陆天景就是雪山上散发仙意的雪莲。
皇家的威势可抑可扬,陆天景薄唇微启,声音亦如长琴古乐般沉稳动听,“叶大人不必多礼,此次我照皇上吩咐,微服出行此地,亦是为暗查贡品一案,不想我刚至此地,还未有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