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天祈快马赶到莫家屋子前,房屋是木头和泥灰搭建的,已经被大火烧去七七八八,纵是屋里有人,怕也活不成了。
陆天祈攥紧的拳头微微颤抖,他先才看的仔细,桃花林里被黑衣人拿住的人质中并没有莫瑶,难道莫瑶被火烧死或是被贼人杀了?
陆天祈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眼底的潮湿被炙热火光蒸发,陆天祈朝一直跟着他的陈风说道,“我们去救莫家人。”
“主子,桃花林太危险,不知是否还有埋伏,我去便是。”陈风抱拳道。
陆天祈摇摇头,沉痛地说道,“不,是我欠莫家,欠整个篱庄村百姓的。”
今夜的事是他大意了,未料到贼人竟然使用下三滥的mí_yào,将他布置在篱庄四周的侍卫迷晕……
话说陆天祈策马离开后,叶听瑶和莫冬子皆陷入深深的绝望当中。
河对岸传来令人心神剧裂的凄厉哭喊声,叶听瑶转过头,就见黑衣人将小葫芦高高举起,小葫芦的下方,插了一把利刃。
“不……”叶听瑶起身要朝河对岸跑去,可被莫冬子捂住嘴巴紧紧抱住。
“瑶瑶,我会武功,我去救爹娘小葫芦,你在这藏好,千万别出来。”莫冬子因为愤怒和对死亡的恐惧,声音颤抖的厉害。
叶听瑶不断挣扎,莫冬子哪里会什么武功,不就是陆天祈偶尔教的一招两式,连三脚猫都不如,莫冬子去了也是送死,还不如她一块去,否则她会内疚一辈子的。
莫冬子明白叶听瑶不肯听他话,咬咬牙,一记手刀砍在叶听瑶脖颈处,叶听瑶眼前一黑,昏倒在了地上。
莫冬子将身边的笸箩轻轻盖在叶听瑶身上,将保护叶听瑶的重任托付给阿呆后,趁着树影丛丛往安曲河跑去……
……
也不知过去多久,叶听瑶艰下手可真重,她的脖颈还在痛。
叶听瑶推开盖在她身上的笸箩,阿呆一直卧在她身边一动不动,这会看到叶听瑶醒了,才摇摇晃晃地将笸箩从叶听瑶身上拱开。
原本清新干净犹如世外桃源的篱庄村不见了,如烟似雾的桃花林也消失了……
叶听瑶确定四周无人,才抱着阿呆起身。
这大概就是所谓的‘最是人间留不住’吧,毕竟篱庄村曾经美好到她都觉得不真实。
目之所及皆是残垣断壁一片狼藉,村子四处弥散白色烟尘,阳光被烟尘一次次打散,一圈圈迷茫的白晕衬得篱庄村更加空荡和悲凉。
叶听瑶努力抬头,由日头位置可判断是辰时中刻,以往此时应该翠鸟轻鸣声和孩童顽笑声不断的,可现在除了偶尔几声难听的鸦叫,就是一片死寂了。
莫叔、莫婶、冬子哥、小月、小葫芦他们怎样了,为什么都没人来找她,难道他们真的被贼人……
叶听瑶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陆天祈分明可以将莫叔他们救下的……为抑制身体颤抖,叶听瑶狠狠地咬嘴唇,都是她的错,若不是她将陆天祈那个薄情冷血的灾星救回来,莫家和篱庄村怎会有事?
若说她对叶家继母和继妹是讨厌和恶心,目的只在为原主争一口气,谋一份依靠,那么此刻她对自己和陆天祈,就是真真的愤怒和恨了。
是陆天祈和她,将这一世的美好打碎。
叶听瑶用拳头揉了揉眼睛,抱着阿呆,一瘸一拐地往莫家废墟走去,莫家的外墙几乎烧空,只剩几面残破内墙和几根松垮的支撑木梁。
叶听瑶并不担心房子会塌了,或者木梁会砸下,目光空洞的往屋内走去。
陆天祈留给莫叔的钱还在,盘金缂丝钱袋子被烧成了灰,但内里的金叶和碎银子只有外层被熏黑。
叶听瑶将银钱和一些幸存的家用小物什收起,又从箱笼里翻拣出两身未被火烧去的粗布服换上,再带阿呆来到院子里。
晾在小院里的鳜鱼都叫烟火熏熟了,叶听瑶将鳜鱼干取下,拿到安曲河边,洗去鳜鱼干表层的黑烟,一块块肉撕下,一块递给阿呆,一块塞进嘴里,就着安曲河的水,将肚子填饱。
阿呆跳进安曲河,舒展浑身羽毛,连连抖几次灰,再用扁喙沾水理顺羽毛,最后几个扎猛子,彻底洗了个舒坦。
叶听瑶也洗了把脸,眼见日头升高了,叶听瑶打算一路往外走去看看。
篱庄村里人是寥寥无几,一路上只偶尔几个身影在各自被烧毁的屋子前,收拾大火中幸存的农具。
叶听瑶走了好一会,终于见着一个熟人,快走两步赶到江婶跟前,见江婶满面愁容,叶听瑶心里亦是难受。
“江婶,江婶?”
江婶魂不守舍的,叶听瑶连叫唤两声江婶才抬起头来。
看见叶听瑶,江婶愣了愣,“你是莫家的瑶瑶?”
叶听瑶连连点头,抱了希望问道,“我是莫瑶,江婶怎么一人在这,江叔、江大哥呢?江婶可有曾瞧见过莫叔他们?”
江婶眼睛一红,“你江叔、江大哥他们去隔壁庄子了,那有江家老屋,也是我媳妇的母家。我回来是想去屋里再找找,有甚没被火烧去的旧衣物,今儿带去隔壁庄给我那可怜的媳妇养身子穿,哎,真真是垮了……”江婶一边说一边叹气,眼角淌下浑浊老泪。
“江婶,嫂子她怎么了?”叶听瑶嘴唇发白,江家媳妇怀了身子,月份已颇大,难道……
江婶难过的直摇头,“都快临盆了,被大火和杀千刀的贼人吓的早产,可怜我那成形的孙儿……也不知篱庄遭了什么孽,竟然招来那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