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文进入夏季之后,雨水越发充沛了起来,以至于就算不下雨的时候,走在洛文泥泞的小道上没一会甚至能觉得自己的衣服上能滚下水滴来。

艾莱尼抱着从酒馆前面的垃圾桶里翻出来的萝卜缨瑟缩着往自己的狗窝走去——那确实就是一个小狗窝,用一大堆垃圾,木块,泥巴和石块胡乱的堆砌成,一到下雨天滴滴答答的漏水能让小小的艾莱尼缩在唯一能少让她被泥水淋到一点的那块木板下面——这是她找的最好的建筑材料了。

她走到一半的时候一个身影猛地从背后窜出来抱住了她,把她拖到了阴暗的角落里,瘦小女孩怀里的萝卜缨子掉了一地。

那个浑身脏臭的身影捂住同样也干净不了多少的艾莱尼的嘴巴,将她拖到了少有人来的垃圾堆——洛文有不少这样的流浪汉,艾莱尼这样的小女孩也不会少到哪里去。

流浪汉将艾莱尼按在泥泞的地面上,他在酒馆外面受了点气,又不敢同那些流氓佣兵起冲突,于是就将自己的火气洒在了无辜路过的艾莱尼身上,他骑在瘦小的女孩身上尽情的殴打她,打到她连尖叫都发不出声来,只能进气少出气多的躺在垃圾堆边上,活像一堆被丢掉的腐肉。

然后他撕掉了她的本来就连小腿都盖不住的裙子。

“喂。”

当流浪汉准备做更进一步能让他觉得爽快的事情的时候,一个声音让他萎了下去。

那声音粗糙沙哑,听上去像是喉咙受了伤一样。

“什……”

尖叫卡在喉咙里,流浪汉发出一种血呛在气管里的咯嘞咯嘞生,那一切发生的太快,以至于他反应过来的时候喉咙上就只有血涌出来的感觉了,那一刻他几乎连疼痛都无暇感受。

他捂着脖子,眼球微微向外凸,视线所及只有一个握着牧羊杖的身影,披着宽大的让人看不出身体的袍子。

手持牧羊杖的人袍子拖在地上拖脏了,事实上这种灰色的亚麻料子特别容易葬,但是谁也不会去在意一个伊芙林纳瑞,伊芙的仆人,没有自己财产,如同他们所信奉的神一样游荡在大陆却连最便宜的旅馆都住不起,只能睡在马棚。

洛文跟凯纳厄正在战争之中,处于两个国家边境一些村庄的农夫不是被拉去充当双方骑士正式在战场上战斗起来之前的挡箭牌,就是像刚刚那个流浪汉或者艾莱尼这样往洛文的首都跑。

当然,也有人从别的地方往战场前线赶去——比如伊芙林纳瑞们。

这些效忠于伊芙的仆人们异于常人的思考方式会让人很不理解,比如说在前线的战争上拯救在贵族和骑士们眼里根本连头驴子都比不上的贱|民——他们大多数是毫无办法跟随着领主来到战场却得不到丝毫报酬和承诺的农奴。

也有一部分伊芙林纳瑞留在自由民为了躲避战争而出逃的路线上,随时准备帮助他们。

这是丝毫没有任何利己主义和功劳报酬的活。

但是这个“伊芙林纳瑞”却没有拯救那个脖子上像是待宰的羊一样被割开一个口子,趴在地上苦苦挣扎的流浪汉,他径直走到了那个倒在地上的小女孩身边,手上牧羊杖顶端的铃铛叮当作息。

祈祷声迅速,冷静而充满伊芙赐予的仁慈。

等到祈祷结束,他用长袍包裹了一下脸上恢复了一些血色的小女孩,消失在了肮脏垃圾巷的另外一端。

等到洛文早晨的阳光落下来,流浪汉的尸体就会像随处可见的老鼠尸体一样被垃圾车拉出洛文。

洛文虽然比不上大陆最南端的坎帕亚那么干净辉煌,可是这里好歹也是王都呀。

又不是什么尊贵的达官贵人家的子嗣出来寻花问柳暴死花|柳|巷,一个流浪汉的尸体还打算让每天忙着敲诈……不,跟商人们交流情谊的治安卫队的大人们彻查死因吗?

伊芙的神庙简陋而朴素,却是伊芙林纳瑞们的栖身之所,阿莱克托带着他刚刚救回来的小女孩回到了这里,现在再这个神庙的也就只有他一个人了。

因为眼睛不太好,所以和他同行的伊芙林纳瑞们认为他应该留在王都以备不时之需——至少这世道再怎么让人绝望,人们至少还是保持着对伊芙林纳瑞的尊重的。

阿莱克托觉得自己的头有些晕乎乎的,他不太清楚自己是怎么遇到这个小女孩的,只是等他反应过来之后,他就发现自己抱着她了。

她伤得很重,应该是自己为她救治了……吧?

年轻的,面色苍白而瘦弱的伊芙林纳瑞这样想到,他身上有着祈祷之后产生的疲惫和饥饿感——这种疲惫和饥饿感正是祈祷起了作用,他作为一个优秀又有效的伊芙林纳瑞的证明。

“给。”一个声音在瞎眼的阿莱克托头顶响起,因为眼睛看不见,所以他的听力和嗅觉好很多,早在踏进伊芙神庙的时候,他就感觉到这里还有其他人在了。

但是伊芙神庙从来收留所有需要一角屋顶避雨的人,伊芙林纳瑞从来不像其他修士那样将哪怕不信奉自己所侍奉的神的人赶出去。

“谢谢。”苍白瘦弱的年轻牧羊人抬起手来,他不能够感受对方递来东西的手究竟在那个高度,只能睁着一双无神的眼睛,摊开双手对着慷慨的赐予表示感谢。

落在他手上的是一块触感粗糙,闻上去也没有多少香味的麦糠饼,因为洛文天气潮湿的关系有些发软。

阿莱克托把这块麦糠饼塞进了嘴里,有些不顾形象的捂住嘴拼命往下吞咽,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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