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谢。”在跟噎在喉咙口的饼争斗了许久终于获得胜利之后,年轻的伊芙林纳瑞再次向给予他食物和帮助的人道谢。
对方从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
“不用。”对方在沉默了很久之后,回应了他的感谢。
然后再也不发出一点声音了——听上去像是对方已经睡着了。
阿莱克托胃里的那火烧一样的饥饿感得到了缓解,他深呼吸一口气,将牧羊杖放在腿上开始休息。
一缕月光从伊芙神庙的外面照射到抱着胳膊假寐的独行旅客身上,“少年”左眼处的皮肤仔细看的话比他脸部的其他皮肤要淡一些,因为长期不规律的生活他的皮肤显得很糟糕,还有一些不细看看不出来——这一定是因为他的皮肤小麦色偏黑的关系——的雀斑。
离开昆泽尔已经五个月了,卡莉法在取回了杂花马之后,一路往文莱罗尔赶去——修达只给她留了一个口信——他碰到了一些事情,需要去西方一趟。
既然他这样说了,那一定是很重要的事情,恰好文莱罗尔正好也是西方的国家,所以卡莉法打算先不去坎帕亚,转而去文莱罗尔。
途径洛文的时候,听说这里在打仗,然后她想起来曾经听人说过——饿狼也有一部分成员做奴|隶买卖,哪里有战争他们就像是闻到鲜血味道的苍蝇一样成群结队,帮助一方的贵族打仗,然后将战败的俘虏买去当奴|隶。
去战火燃烧的地方自然危险又上升了一个等次,但是她还是打算去碰碰运气。
她一路从洛文的边境往王都走,看到的东西也很触目惊心,一些腐烂败坏,一眼看上去就会让那些从来没有见识过这种场面的贵族们呕吐不止的尸体就这么曝尸于无人耕种的荒地,乌鸦盘绕在尸骨们的身边叼着流出来的赌场吃的几乎飞不动。
因为掩埋尸体要做的活和需要的时间实在是太多了,她最后只能搬来一些枯草和树枝,一把火将这个几乎只有尸体的村庄点燃。
一路上这样的情况还有很多,更让人觉得触目惊心的是——这里是洛文靠近奥尔黛的领土——在流浪了差不多半年之后,她对于周边的国家分布多少有了写了解——这些农民根本不是死于战争,而是死于称火打劫。
至于是盗贼还是某些和强盗也差不到哪里去的骑士,就不得而知了。
骑士老爷们的绅士风度都是给那些双手没有拿过比酒杯和扇子更重的东西的贵族妇人的。
他们的忠诚和风度跟这些脸朝着土地,背上还背着柴草或者婴儿的农妇没有任何关系。
在见识到这些骑士殴打无辜只是没有来得及跪送他们路过的农夫一家之后,卡莉法对于这个阶级原本就不多的好感统统都拿去喂了野狗和乌鸦。
她觉得自己居然会对这些穿着骑士盔甲的强盗产生好感认为他们应该还可以简直全都是莱茵那个家伙的错。
毕竟就算是站在对立的立场,这个英俊的王子也是个无可挑剔的“高洁的骑士”——哪怕以精灵的礼仪也挑不出他什么毛病。
骑士?哈。
卡莉法第二天离开伊芙神庙的时候,那个年轻的伊芙林纳瑞还在休息,祈祷拯救对于他们来说非常的辛苦——甚至有的伊芙林纳瑞因为过多劳累而没能活过三十岁——他们大多看上去都苍白柔弱。
可是当这么一个苍白柔弱的人站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却觉得自己眼前站着的是一堵坚不可摧的城墙。
正如卡莉法在人群中看到的那样。
那个她昨天给予了一口食物的年轻男子,张开双手,灰色的长袍让他看上去像是只灰鸽子——伊芙的神鸟——挡在被绑在柴火堆上的妓|女面前。
“不,”他瞪着他那双瞎眼睛将手持火把的人挡在柴草圈之外,“你们不能烧杀她。”
“除非你们先烧杀了我。”
他声音颤抖,脚却一步不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