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以为娘娘不知道吗?你以为,你为何会跪在这里?”
这句话把雾溪吓得够呛,她急促地喘息起来,努力回想着自己的行为,勉强安慰着自己:“那,那又怎么样,娘娘就算是生气,也还是心疼我,不然,怎么不挑青石板或大理石砖地让我跪?”
当真是蠢到极致了。
“是啊,为何要挑这样的地方让你来跪呢。”姒雪已经失去了提醒雾溪,或是警告雾溪的耐心。“若你一定认为娘娘没有生气,那便这样认为吧,反正徐嫔娘娘会很开心的,毕竟这个消息可是她特意跑来告诉淑妃娘娘的!”
雾溪是蠢,可也还没蠢到不懂得看人眼色的地步,萧淑妃和徐嫔水火不容,就像是她和姒雪一样,若是有一件让自己不顺心的事情是姒雪特意来告诉自己的,那她不得恨上许久才怪。
比如现在这件事!
“徐嫔?!”雾溪的声音里充满了不可置信。
“是啊,是徐嫔娘娘‘特意’来昭阳宫告诉淑妃娘娘的。”说完这句话,再看着雾溪惶恐的神情,姒雪才松了口气,趁着雾溪没回过神来的时候离开了莲花池边。
回到华康殿过了约莫两个时辰,姒雪便听到有人回报说雾溪在莲花池边晕过去了。
“听人说,送雾溪回去的时候,她整个身体都是冰凉的,还在不停的打颤,衣服全是潮的,根本没办法御寒。”环儿向姒雪回禀道。
“莲花池边潮气甚重,她在那里跪久了,衣服能不潮吗?如今也入夜了,池边寒气季极重,她又刚刚承宠,身子虚弱,哪里经受得起这样的折腾。这么一趟下来,即使不死,也得要了她半条命。”
姒雪正把玩着梳妆台上一个小巧精致的瓷瓶,想了想,她将瓷瓶放在了环儿手中,道:“去把这个毁了,咱们华康殿从今天开始不能再有半点玫瑰的味道。记住了吗?”
“是,奴婢记住了。”这句话提醒了环儿,她跟在姒雪身边一起听了雾溪的事情,哪里能不知道这将会成为萧淑妃的心结?只怕从今以后,萧淑妃听到“玫瑰”两个字,心里都要挠上半天了。
所以即便这瓶玫瑰露是萧淑妃赏下来的,环儿也没有提半句疑问。
“已经入夜了。”姒雪透过窗户看向外面的天空,幽蓝色的夜空中挂着一轮明月,今日是十五,月亮又圆了一次。
“是啊,今日是十五,陛下宿在凤仪宫,淑妃娘娘也已经歇下了,您今日也早点歇息吧。”环儿取了个薄被给姒雪搭上,“夜里凉,这般开着窗户,若是受凉了可如何是好。”
姒雪脸上带着笑意,任环儿将薄被搭在她身上后,端起一旁准备好的蜜水奉到了她手中。
“我又没跪到莲花池旁去,哪里有这么娇贵了。”姒雪失笑道,“不过若是说起着凉……也不知道雾溪能不能挺过去。”
“宫中的规矩,宫女病了只能挺着,不能劳烦太医,便是医女也很少愿意去为宫女治病,若没有主位娘娘的恩典,怕是病死了也无人问津。如今雾溪刚刚受过罚,淑妃娘娘那里会特意为她寻个太医呢?最多也不过是个医女。”环儿顺着姒雪的话说着。
“对了,你说淑妃娘娘已经歇下了?往日可不是这个时辰,今日怎么这么早……”这么一说,原本还倚在软枕上的姒雪惊讶地坐了起来,仔细想了想之后,姒雪叹了口气,看向虚空中,眼神中带着些许怜悯,“雾溪只怕连个医女都等不来了。”
“不会吧……雾溪怎么说都是淑妃娘娘身边的大宫女,即便她惹恼了淑妃娘娘,啼贞姑姑也不会见死不救吧?”在皇宫之中,宫人的命是最不值钱的,死了一个还有十个等着往上填补,若是上位者不在意手下宫人的性命,那便真是铁打的岗位流水的宫人了。所以“贴身伺候”的位置永远是宫人们抢破头想要挤进去的位置。
俗话说“见面三分情”,若是能日日服侍在旁,便是自己病了,或有个什么不适,上位者也能念及旧情顺手救他们一把。宫人们一直都秉持着这样的信念,所以,在明白了姒雪话中的意思之后,环儿竟生出了一种物伤其类的悲伤感。
“啼贞姑姑最擅长的事情,便是揣摩上意。”这番带着些讽刺意味的话一出口,姒雪便意识到自己失言了,多余的话一句也不再说,只让环儿服侍着她歇下。
第二日,萧淑妃身边果然没有看到雾溪的身影。
知道萧淑妃还记恨着雾溪让她在六宫失了这么大的面子,身为容易扫到台风尾的一员,姒雪很聪明的不去提这个会触霉头的话题。
“皇后娘娘已经病了大半个月了,如今也不知道情况如何。”这可是和她的位分息息相关的大事,皇后的病情一天不好,她就一天不能算是正式的嫔妃,就算皇上已经下了手谕也不行。
“皇后病了多久,每日的请安就免了多久,凤仪宫一直对外宣称皇后病着不能见人,谁去都拦在外面,本宫哪里能知道皇后的情况。”萧淑妃瞟了姒雪一眼,轻笑一声,道,“本宫知道你的心还放不下来,没有拜见过皇后,怎么都不算名正言顺。不过你放心,既然你是本宫抬举上来的,本宫就不会让你一直这样尴尬,只要你乖乖听话,等……”
萧淑妃的神情有一丝恍惚,声音也低了下去,她缓了一下之后,继续道:“等你生下了皇子,本宫一定会请陛下提一提你的位分。”
“嫔妾谢娘娘抬举。”姒雪起身道谢,她心里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