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瑜摇摇头:“荀大人,我们就不说外话了,你也知道的,这趟差事本来就是有些意想天开,不过是圣命难违,我也只有知其不可而为之。事情虽然没有我想象的那么糟,可是情况却也不容乐观,这不,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只好来请荀大人帮忙了。”
周瑜坐下喝了一口茶润润嗓子,把此趟行程的事情全跟荀彧说了,最后说出来意,希望荀彧能出面要求刘巴拨付一些粮食给刘备救急,以免战火再起,断了天子想招抚刘备的念头。他知道荀彧是天子信任的忠臣,说起话来也没有了那些顾忌,把天子的想法全部告诉了荀彧,然后才静静的坐着,一边饮着茶,一边看着沉默不语的荀家父女。
荀彧久久无语,他静静的坐着,看着眼前的茶杯,仿佛睡着了一般,周瑜也不着急,安静的喝着茶,津津有味的尝着荀小青端上来的点心。他觉得这件事既然告诉了荀彧,以荀令君的智慧,一定能想出最好的办法来解决这个问题。而他自己,指挥千军万马是他的长项,这种纵横之策,显然不是所长。
“公瑾,你先回驿所休息一夜,我明天再给你答复,如何?”也不知过了多久,荀彧终于抬起头来,沉静的看着周瑜,目光坚定而又平和。
“既然如此,瑜就回去休息一夜,明日再来候教。”周瑜笑着拱手作别。
送走了周瑜,荀彧起身重新坐回躺椅上,轻轻摇晃着身体,看着屋顶发呆。荀文倩从里屋走了出来,轻轻的摇晃着躺椅,看着父亲紧皱的双眉,心疼的叹了口气:“父亲,你的身体刚好了些,就不要多费心神了,你现在可是一布衣百姓,不是朝庭的官员,犯不着再多那个事。仓舒请你到襄阳来休养,就是不想让你再受累了。”
“文倩,你说仓舒究竟是怎么想的?”荀彧翻了翻眼皮,不接荀文倩的话茬,他看着眼睑低垂的荀文倩:“我不问他是不是受制于丞相府,我只想问问他自己的看法,他的心里,还有天子吗?”
荀文倩默默的推着躺椅,一声不吭。荀彧脸上的笑容渐渐的淡了,他转过头,微微的闭上了眼睛,双手交叉放在胸前,好象进入了梦乡,只是他越拧越紧的眉头,却显示出他内心的愤怒和失望。荀文倩看着他抽动的眼角和失望的面容,忍不住的说了一句:“父亲,不是仓舒不想忠于陛下,是陛下的想法太过份了。这个时候他去招抚孙权和刘备,置仓舒于何地?就算这两个人都降了,他们除了向仓舒要粮食,还会有什么用?天子这样想,是不是有些太自以为事了……”
“放肆!”荀彧一声怒喝,一下子打断了荀文倩的话,他猛的睁开双眼,翻身坐了起来,扭过头看到的却是荀文倩盈盈的泪光,不由得一滞,很快又恢复了怒气:“你怎么能这么说天子?曹家功劳再大,那也是大汉的臣子,这天下……这天下……还是刘家的天下,天子要招抚孙权和刘备,还要向他请示不成?你为人妻者,不辅佐他走正事,做忠臣,怎么反倒说出这种大逆不道的话来。”
荀文倩被他这一嗓子叫得愣住了,她看着狂怒的荀彧潮红的面孔,连忙把反驳的话又咽回了肚中,她站起身来,拉着荀彧的手哀求道:“父亲,这不是在商量吗,你又何必生这么大的气,万一气坏了身子,这些天的调理岂不是白费功夫。”
满腔怒火荀彧被她这么软语相求,也觉得有些过火,他慢慢的躺回椅子上,仰望着屋顶一根根黑色的椽条和灰色的青砖,渐渐的安静下来。“仓舒是不是担心我到了襄阳会插手政事,所以连带着把你的权利也收了?”
荀文倩点了点头。曹冲在许县送行的时候,确实说了这样的话,表面上是让她到襄阳来多关心荀彧的身体,不要太操劳荆州的政务,实际上却是让她不要多管闲事,当时她还觉得有些不快,现在周瑜来了,她却一下子明白了曹冲的用意。曹冲知道周瑜会来招抚,可能也估计到了刘备、孙权的情况,生怕她夹在其中不好做人,干脆当着荀彧的面剥夺了她在襄阳的权利。
荀彧当时也是听到这话的,现在又重新提起,显然是觉得曹冲是故意说给他听,而实际上权利还在荀文倩的手上。事情上,他猜得也不算离谱,曹冲虽然那天说了这话,却没有收回掌握在荀文倩手上的大印,也没有派人通知刘巴和法正,他们俩有事还是会在第一时间内通知到荀文倩。
“文倩,那两个姓糜的双胞胎,是不是左将军的女儿?”荀彧忽然问道。
“是。”荀文倩应了一声,又跟上了一句:“不过大双小双都不愿意认左将军,所以才改姓糜。”
荀彧点点头,他一到襄阳看到糜芳的时候就猜到了这一点,只是没有去确认而已。这么一说,刘备还真是曹冲的岳父。他想了想说道:“你说他们既然是翁婿,左将军会不会受抚?”
“不可能。”荀文倩断然否决:“孙权还是仓舒的内兄呢,不是照样打成一团,他们一心想着割土自立,如何能接受招抚,再拜倒在天子脚下。”她心里还有句话没说,你不是也是仓舒的岳父吗,不是照样为了天子和仓舒作对,更何况手里还有兵的刘备。
“如果真能招抚刘备呢?”荀彧还是不紧不慢的说道:“襄阳今年的收成虽然不错,可是如果丞相府再来要粮,他一时半会还是不能全力以赴的征讨。关中的战事很快就要见分晓,他也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