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周瑜既然来了江陵,他也不能不出来接待一下。不管怎么说,周瑜都是天子派来的,是九卿之一,而且从曹冲平时的语气中对此人也是比较客气的,他自然不能唐突,接到消息之后他赶到江边码头相迎,给了周瑜很大的一个面子。
“周大人,一路辛苦。”法正笑嘻嘻的将周瑜让进了车,一路向江陵城走去。周瑜从车帘之中看到如卧虎一般的江陵城,百感交集,当初他带着大军在江陵城下与曹仁对峙了大半年,重创曹仁,几乎拿下江陵,谁知道曹冲带着人在西陵大败孙权,让自己夺取南郡作为北上中原基地的梦想化为泡影,随后更是用一个很简单的离间计就让孙权与自己决裂,自己的长子周循死于非命,这让周瑜看到江陵城时心中不免一阵隐痛,扶着车轼的手不由自主的用力捏紧,指节都有些发白,嘴角不自觉的抽动了几下。
“周大人……”法正见周瑜面色有些异常,连忙叫了一声。他沿着周瑜木然的目光向前看去,看到坚固的江陵城头,猛然心中一动,想起三年前的战事来,不免暗自一笑。
“啊?!”周瑜一惊,连忙掩饰的笑了一声:“法长史有何见教?”
法正哈哈一笑,连忙摇手道:“法正如何敢在周大人面前骄狂,只是见大人出神,故尔有问。大人奉天子诏远来江南,法正已接到镇南将军军令,命我好好接待大人,只是江陵不比襄阳,简陋之处,还请大人见谅。”
周瑜苦笑了一声,知道法正在提醒他什么,只得笑道:“既然镇南将军已有军令,就请法长史依照军令而行,周瑜不敢妄言。只是有一事,还请法长史酌情处理。”他说着,将刘备缺粮的事情和法正说一遍,言下之意,希望法正能暂时拨付一些军粮给刘备应急,以免他狗急跳墙挑起战事。
法正听了暗自发笑,刘备没粮了,那不是正好吗,我还接济他,我脑子有毛病?他有些不怀好意的看了一眼周瑜,对周瑜本来的好印象立刻消减了一分。周瑜见他不说话,知道这个要求有些唐突,但又不能不说。刘备如果得不到粮食,他只有向北攻击武陵和长沙,要么就向东去抢交州,那样一来,天子那本来就有些渺茫的希望就更渺茫了。
“法大人,我听说左将军的两个女儿现在就在镇南将军府中,可有此事?”周瑜笑了笑。
“不太清楚。”法正装糊涂,一本正经的皱了皱眉头:“镇南将军府中没有姓刘的夫人,侍女也没有姓刘的,不知大人这个消息从何而来。”
“我听左将军亲口说的。”周瑜也有些诧异,听刘备说得那么笃定,应该不会是假的吧,怎么法正却说根本没有这么个人?他想了想又问道:“听左将军说,他那两个女儿是在建安十三年的时候走失的,镇南将军府中可有那时候进府的,还是个双生女,应该很好认的。”
法正暗自发笑,他装模作样的想了想,还是摇了摇头:“没听说过。”
周瑜大惑不解,见法正一口拒绝,倒也不好再问,只得先装做确有其事。“既然法长史不知此事,看来还需查证。镇南将军如果与左将军真是翁婿,那么江南的事就好办了。镇南将军仁心宅厚,极重亲情,我想他不会对左将军的困境坐视不理的。法长史还是考虑一下的为好。”
法正点点头,却又为难的说道:“周大人有所不知,我身为镇南将军府长史是不假,可是镇南将军有令,军政分开,南郡的政务由刘大人负责,我的军粮也是由刘大人按照造册的兵员定额定期发放的。大人你可能不知道刘子初那个人,他是极精计算之学的,这小气是出了名的,别的不说,就说荆山军吧,今年四月份有一批士卒满了三年兵役退役回乡,他居然从五份起就不发这些人的军粮了,我真是服了他了。”法正呱呱呱给远在襄阳的刘巴泼了一大盆污水,然后双手一摊:“就算我想接济左将军一二,也无能为力,我总不能把我军将士的口粮克扣下来去支援左将军吧,要是这样,不用镇南将军下令,那几个将军校尉就能杀了了。我实在是有心无力啊,这样吧,我看周大人还是去襄阳见过刘大人,说不定他能想出办法。”
周瑜无奈,知道法正是不可能给他调拨粮食了,只得在江陵停留了一天之匆匆起程赶付襄阳。他赶到襄阳,没有立刻去见刘巴,倒是赶到襄阳学院去见正在养病的荀彧。
荀彧到了襄阳之后,虽然还在关心许县的事情,可是毕竟留开了许县,不再有那种紧迫感,难得的可以静下心来考虑一些以往考虑不到的事情。有女儿荀文倩陪着他在襄阳书院里安心静养,又有住在襄阳书院里的张仲景亲自细心调理,他的身体慢慢有了些起色,吐血的症状基本没有了,人的精神也好了些。
听到周瑜求见的消息,正靠在躺椅上听荀文倩读书的荀彧感到有些意外,他连忙起身相迎,一见到风尘仆仆的周瑜,荀彧不由得笑出声来:“周大人,这趟江南之行辛苦你了。”
周瑜苦笑着摇摇头,一边和荀彧行礼一边报怨道:“荀大人,你是无事一身轻,气色见好,周瑜真是羡慕不已啊。”
荀彧哈哈一笑,连忙将他让进屋,一边吩咐荀小青去上茶,一边轻声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