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出来,立时满屋子的水香。
九方长渊正坐在凳子上,低着头不知是在想什么,听见她脚步声传来,他抬头看她:“你怎么又不擦头发?”
“嗯?”她伸手摸摸头发,神色十分坦然,“哦,我以为你要给我擦的。”
九方长渊默了一默。
然后起身进了浴室,拿了一块干的布巾就扔到她脑袋上:“你先自己擦着,我很快出来。”
楚云裳拿掉头上的布巾,望着那还在兀自晃动着的珠帘,歪了歪头,然后走到床边,脱了鞋坐上床,果然是按照他所说,自己开始擦头发。
不知什么时候被他养成了只要她不擦头发,他就一定会帮她擦的习惯,她刚擦了几下,就发现自己养成这个习惯后,洗好头发都忘记用梳子梳理了,有头发纠缠在一起,擦不开了。
擦不开啊。
可是又不想下地去梳妆台那里拿梳子怎么办?
她拿着布巾坐在床上,对自己纠缠在一起的头发干瞪眼。
而九方长渊洗了个战斗澡,速度很快,出来的时候,就见楚云裳正干坐在床上,跟自己的头发好像正在较劲儿似的,十分倔强的眼睛眨也不眨。
他立时觉得好笑:“你在干吗?”
她看也不看他:“我在尝试用意念来让它们分开。”说话间,她继续很认真地盯着面前那一缕纠缠在一起的头发,还伸出食指比在唇前,示意他不要打扰,“嘘,你别说话,我好像快要成功了。”
九方长渊:“……”
原来她喝醉不仅会说出很多平日里不会说的话,连思想都是这么的,这么的……
嗯,这么的可爱。
他摇摇头,朝她走过去,手里拿着的刚好是他才在浴室里用的梳子。
楚云裳是正面朝外坐在床上的,他走过来后,瞧了瞧,干脆也脱鞋上床,绕到她的背后,继续跪坐着,开始给她梳头。
她一惊:“我都说了要你……哎?它们分开了。”她突然转头看他,幸好他反应快,立即松开手,没让她拽到头皮,只能看她一双眼睛里布满了类似于崇拜仰慕的神色,“九方,你好厉害啊,我刚刚努力了那么久,都没能让它们分开,你居然一下子就给分开了。”
看清她眼中的光彩,他凤眸一弯:“叫我长渊。”
“长渊。”她转回头去,让他继续给她梳头,“长渊,长渊,”她兀自念了好几遍,“比九方叫起来顺口好多啊。”
他听着,任劳任怨的继续给她梳头。
只是那眼睛,那唇角,为什么弯着的弧度越来越大了呢?
等给她头发都梳理好了后,他再给她擦,夏天温度高,头发干得本来就快,是以他没擦多久,摸了摸,已经差不多干透了。
她继续转头来看他,还要再夸他好厉害,见他头发也是湿的,她立即道:“你给我擦了头发,那我也给你擦头发吧,娘亲从小教导我说,做人要礼尚往来。”
他听着,止不住的笑,伸手晃了晃布巾:“这个已经湿了,得拿条干的。”
“我去拿。”
说完,楚云裳火速下了床,拿着湿了的布巾跑进浴室里,换了条干的出来。
这一出来,看向床上的九方长渊,她才恍然发现,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也是跟自己一样,换去了白天穿的,如今身上只薄薄的崭新的中衣,漆黑长发带着湿意披散在身前肩后,透过那黑发,隐约能看见他胸口皮肤象牙般的白。
皮肤真好啊。
她无声的感叹了一句,小跑上床,一点都不介意他居然上了她床的样子:“背过身去,我给你擦头发。”
见她一副不给他擦头发就绝不会善罢甘休的模样,他十分温顺的转了身,还不忘提醒她:“先梳透了再擦,不然又要跟你刚才一样,都打结了。”
“哦,好。”
要说这个时候的楚云裳是最听话的,依言先给他梳透了头发,才小心翼翼的给他擦,边擦还边问疼不疼,声音温柔得几乎能掐出水来。
她力道本来就很小,哪里能让他感到疼?他十分享受地坐着,难能会这样被楚云裳给伺候,他觉得这真是这么久以来,他过得最舒心的一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