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人差点让我失去最爱的人,我要让他们尝遍人间苦痛,方才亲手结束他们的命,以解心头之恨。”项宁缓缓的道,“都护大人,请告诉我吧!”
“长安城内有个西域的大酒商,叫作徐明,是吐谷浑人收买的暗探,我们吐蕃人偶尔也找他做事,你去找他吧,看看是否会有什么线索,我也只能告诉你这些了,毕竟我不能令替我们做事的人寒心。”马重英很久之后才说出了一个名字,显然是下了很大的决心。
“多谢。这个人情他日我会找机会还给你们的。”项宁说道,要令吐蕃人将一个自己的暗探暴露出来,显然是一件非常不容易的事情。
“不必言谢,那人在背地里替吐谷浑人买了大批不少兵器,也给他们物色了不少工匠,令吐谷浑近些年来实力大增,这才生出不臣的野心,其实我们早就想要除掉他了。”马重英低声道。
“什么,兵器?工匠?竟然有这种事情。”项宁愕然道。
大楚律法中,明令禁止私人不得将汉人的书籍和诸如盐、铁甚至兵器等关乎国计民生,军事的物品卖给外国,虽然不可能完全禁绝,但大多都是小规模的,现在那名商人被马重英特别提出来说,显然他的违禁贸易做得很大,更别提还物色工匠卖到吐谷浑去,这完全是罪无可恕的资敌举措,一经发现,无论是谁,绝对都是要株连九族的。
马重英似乎对此习以为常,淡然的道:“国舅应该知道汉人有一句话叫作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利益足够到了一定的程度,是没有什么东西买不到的。不瞒你说,我们吐蕃也一直向你们这里的商人买兵器、书籍和盐铁等物,甚至输入汉人的工匠,而且规模很大。”
“哼,这些吃里爬外的叛国之人。”项宁的拳头紧紧握紧了,甚至捏得骨头都在咯咯作响。马重英提到的这些东西勾起了他对曾经事情极为不好的回忆。无论在什么时候,都是不会少了这些资敌的卖国之人,前方的将士奋勇血战,却最终发现他们的战友是死在自己人铸造的刀剑弓弩之下,他们敌人吃着的粮食是他们自家田里种的。将士再是悍勇,武将再是忠诚善战,也架不住后方的人们给他们拆台,这才是千百年来军人永远的悲哀。“这件事情我会注意的,还是多谢你告诉我这些。”
“国舅千万不要想插手这件事,至少现在不要,这件事的背后牵扯的大楚权贵不是一个两个,不是现在的你能够去触动的。”马重英的心中忽然涌出一股不是很好的直觉,虽然严格的来讲汉人内斗他应该高兴才对,可是他仍是忍不住提醒了一句,“您是末蒙唯一的弟弟,千万不要将自己置身于险地才是。”
“我知道,你放心,我不会做傻事。”项宁眼神炯炯,盯着这即将,或者更准确的说从一开始就是敌人的吐蕃青年,却是生出了一种异样的感觉,“很感谢你,我的朋友恩兰?达扎路恭。”
有时候,你会发现,你的同胞却最终成了那个害你出卖你的敌人,而与你相争的敌人,却能够成为可以交心的朋友,这是一种说不上幸运还是悲哀的感觉。
“朋友吗?我很荣幸。”马重英朗声笑道,随后纵身跃进街巷的黑影处,很快消失不见。只不过,在他纵入暗处后,却是自言自语了一句,“师弟,别怪我,谁让你要不自量力跟我吐蕃对抗呢?”
“还真是累啊。”项宁在原地站了很久,忽然莫名其妙的感叹道。心中的怒意淤积之下,手指微微幻动,似是幻出了几个大金刚轮印的基本印变,自言自语了一句,“这天下既然如此不净,那就让我的大金刚降魔咒印来除魔卫道吧。”
“哈,前方妖魔鬼怪速速闪避,看我的印法一个个拍死你们。”突然像变了个人般,疯疯癫癫的冲上了房顶,回水云绣庄去了。
还是沈雨彤房外的那个院子,早上的一片狼藉已经大多被收拾干净,只剩下些断了枝叶或者被践踏劈断的树木花草。
夜幕之下,一身戎装的云沧正有些焦急的在院中走来走去,他本在城中布置一些事情,陡然听到了一些关于霸王骑的消息这才赶来,想要立刻与身为统帅的项宁通通气,可谁料却是听那两个女医师说,那小子在早上发了一通神经之后便跟着一个神秘人跑了,至今未回,虽然不怎么担心他的安全,但这晚不归,却也不免泛些嘀咕。
一个人影从墙上翻了下来,云沧陡然见这墙上客,自是暴喝一声:“何方狂徒?”抽刀剁去。
那人手上却是十分奇妙的幻出一个手印,挡下了云沧威力不弱的一刀,“喂,是我,下手这么狠,想劈死你家项大爷啊!”
“是你,你跑哪去了?”云沧这才透过月光看清来人的脸,“大楚向吐蕃宣战了,有消息说霸王骑会参战。”
“这个问题我们暂时不谈,我有话对你说。”项宁挥手阻止了云沧,“我让你调的人手你调了吗?”
“嗯,都就位了,你火急火燎的让我调那些人干嘛?还有那些孤儿。什么,吐谷浑人,你该不会是想?”云沧悚然大惊。
“小声些,我慢慢跟你说。”两人边说边走进了屋中,声音越来越小,渐渐让人再听不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