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口吻隐隐蕴着酸楚,乍然之下还能听出一分独守空闺的哀怨。
所以,是在责怪他总丢下她一个人,是在害怕他飞得越来越高越来越远吗?
宋以朗了然地勾了勾唇,正欲嘲笑她时,被她再一次扣住了手。彼此灼热掌心的相触间,她轻轻地道:“风雨同舟,患难与共,夫妻两个字本身便承载着对彼此的誓言。就像刚才的手影那样,分我一半翅膀,让我和你一起飞。”
闻言,他的身形蓦地一僵。
她的手指紧紧缠上了他的手指,亦缠上他此刻波动难言的心情。
他这才完全明白了她的意思。
这是比肌肤之亲更贴近的契合,是很多人一生都无法得到的深情。
望定石壁上两人相互偎依的影子,忽觉这一刻是何等的宝贵。
一刻,一生。
夏晓北亦享受在此番时光静好之中,只觉得无论物是人非斗转星移,都抵不过所爱之人温柔的拥抱。
她是不是还得感谢那个变态的李维夫咧?否则怎么会有如此惊险却美好的夜晚?
就是在这个时候,忽听宋以朗轻笑着道:“应该没人敢冒着坠落的风险把翅膀分一半给你吧?”
所有的意境都随着他这句话戛然而止,夏晓北恨得险些把牙齿都咬出“嘎嘎”响。
太尼玛煞风景了好不好!
某人却似压根没意识到气氛的突变一般,继续刻薄吝言地道:“你连走路都没稳,能飞得起来吗?”
夏晓北:“……”别越说越起劲,越说越离谱了哈!
“要真分你一半,那应该不是一起飞吧?完全就是个累赘,还不如老老实实地呆在地上,过你小鸡该过的生活。”
“哔----”夏晓北竖起招风耳,将外界的不和谐之声悉数屏蔽。
呀,快看,连小猴子都比宋以朗可爱,它正单脚立在石头上,托腮呈思考状。
咦,难道也在研究宋以朗这货为何翻脸和翻书一个样?
“睡吧,明早或许还要继续走路。”宋以朗依旧像拍嘟嘟似的拍了拍她的脑袋。
夏晓北:“……”好吧,看在他的语气比鄙夷好太多的份上,她就不跟他计较了。
反正……
夏晓北从善如流地闭上眼睛,舔了舔唇舌,嘴角翘出和蜜一样甜的笑容。
……
再次醒来的时候,天光已大亮,树林里的雾气也都散去,但呈现的依旧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茫然。
耳畔流水淙淙声不停,夏晓北也终得以见到它的真面目----晶莹透澈宛若玉带一条,自看不到头的地方遥遥地缓缓流。
宋以朗自溪边站起来转身往回走,看到他手中又装了一颗水球,夏晓北的嘴角禁不住抽动了两下,想起了他昨晚诱骗她的恶劣行为,心中再次生出忿然。
记下了!
她在内心的小本本上,已记下了所有的仇。啧啧,真要细数起来,他的恶劣行径,用“罄竹难书”这个词都无法准确表达。
边想着,夏晓北边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一个晚上都靠着坚硬的岩壁睡觉,身体一舒展,感觉连骨头都“咔咔”作响。
也是在舒展身体的同一时刻,原本盖在她身上的衣服滑落----正是宋以朗原本穿在外面的冲锋衣。
好吧,算他有绅士风度,哈哈!
喜不自禁间,她连忙弯腰将他的衣服捡起,未及她坐回去,只听宋以朗忽地厉声命令道:“不要动!”
啊?
不要动?
为毛?
保持这个姿势很难受的好不好?
在这样弯腰的姿势中,夏晓北抬起头去瞄他,用眼神询问他想干吗。
宋以朗肃然的目光刚刚从她的身后收回,微蹙着眉头,慢慢地走到她跟前。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觉得他走得有些小心翼翼,小心翼翼得很不自然。
不明所以间,宋以朗已然近在咫尺,居高临下地俯睨着她,但却什么话都不说。
说真的,虽然才一会儿,但她的脖子真的僵得快麻了,没耐心地问道:“还是不能动吗?你到底想干嘛?”
不知道是否依旧是错觉,她似乎发现宋以朗放在身侧的手隐约在轻轻地颤抖。
紧张?
为毛紧张?
耳边在这时传来小猴子尖利的“吱吱唧唧”声,夏晓北闻声看过去,正看到它挂在树上,一边乱叫一边抖动着身体,跟疯了一般。
呃……
怎么好像有种不祥的预感。
念头才闪过,便见宋以朗一只手伸入了腰包里掏着什么,另一只手对她伸出:“人别动,把衣服给我就行。”
“……”虽然不明白他到底要干嘛,但夏晓北还是选择了乖乖听话。
接过衣服后,宋以朗饶有意味地打量了她两眼,嘴角勾出一如既往的讥嘲:“你给我行的这个礼,也忒大了点吧。”
摔!
敢情命令她定格这么久,又是为了戏弄她?!
明白过来后,夏晓北当即起身。
不想,变故正是在这一瞬间----只见宋以朗的双眼凛然眯起,一把攥住她的手臂将她拉过到身侧,大声喊了一句:“跑!”边喊着,他霍地将手里的衣服迅速丢出。
夏晓北根本就没反应过来究竟出了什么事,听到他的话,便条件反射地跑开。等跑了几步远后,猛然发现有些不对劲,连忙停下脚步回头看。
这不看还好,一看,她吓得腿一软,坐到了地上。
她不知道宋以朗是怎么做到的,但瑞士军刀已是将一条通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