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日头西斜,洒下一地温煦光芒。( xs.-
挚阳宫的御医院坐落于皇宫的东南侧,是座独立的大院落,靠着东墙是一排整齐的房屋,每一间都不大,专供御医们日常休息,或是夜间轮值住宿。
陆贤平正呆在自己房里,伏案打盹,直至手边一本反扣着的《史记》被人拿起,他才醒了过来,见站在跟前的竟是皇帝濂祯,顿时惊得困意全无。
“皇上……”
濂祯左手按住他的肩膀示意他稍安勿躁,右手拿着那本书册看了看,微笑道:“你还真是爱读书,从前做我伴读的时候,你就比我用功,字也比我写得好。太傅让抄书,我总让你代抄,结果后来就是因为你的字写得太好了,反而会被人看出破绽了。”
陆贤平听他连“朕”都不说,又在讲旧事,就知道他此刻不愿他去做作多礼,笑着直言道:“皇上竟还记得这些,微臣之所以练好了字,焉知不是皇上总来让我代为抄书的结果?所以臣这字练出来了,还是皇上的功劳。 [
濂祯笑了笑,将书卷扔到他怀里:“这样油嘴滑舌的话,你一定是向朱芮晨那厮学来的。”说着忽地一愣,“你该有许久没见过他们兄弟的面了吧?”
陆贤平也有些怅然:“回皇上,臣上一次与朱侯爷及二公子见面,已是去年了。”
濂祯望着窗外出神,微微颔首:“自从我登基以来,咱们四个就再没好好聚过。还是那会儿好,你们见了我也无需下跪,我也无需总去说什么免礼平身,你也无需对我每句话前都加上‘回皇上’三个字,当真是一切都好。”
陆贤平沉默一会儿,含笑道:“也不尽然,那会儿皇上身边没有秦贵嫔相伴。”
濂祯一怔,随即哑然失笑,一晃身坐到‘床’榻边:“你猜到我为何而来了?”
“皇上为的一定不是与微臣叙旧。”陆贤平微顿一下,面‘色’更郑重了些,“皇上放心,秦贵嫔身体康健,年纪也轻,早晚会为皇上怀上皇子的。”
小陆御医原本并不擅长千金方,自从皇上有了宠妃,这几个月来凡事都要找他,无奈之下他就恶补了‘妇’科医学。为了向小伙伴尽忠,小陆御医也蛮拼的。
濂祯轻叹道:“我现在所忧的,倒不是她何时能有孕。当初我与婉瑜做了四年夫妻,又有其余五名妾室,还不是一样只让婉瑜两度有孕?这事本没什么可急的。只是,最近我发觉,她比我更急……”
前一日夜间,他本已睡去,又被身边传来的隐约声响吵醒,才发现竟是琇莹在低声啜泣。濂祯见状有些心慌,连忙搂了她连威‘逼’带利‘诱’,哄得她陈述内情。
“皇上如今独宠我一个,倘若我真的福薄,正巧就是个不能生育的,可怎么好呢?”琇莹‘抽’噎道。
“别胡说!”濂祯说完这三个字,就见到了她更加惨白的脸‘色’,才意识到,自己的这个态度是在告诉她,自己也在担忧这事,也寄托了老大的希望,同时也就给了她更大的压力。当下搂紧了她道:“你才这个年纪,承宠至今也不过几月时光。急个什么?”
琇莹紧蹙眉头,泪珠莹然:“我来的那时代,家家都是一夫一妻,通常是成婚之后妻子很快便有了身孕,一年后便生下孩子。这几月时光也不算短了,我真是有些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