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信打了个手势,示意所有人按照他手势行事,然后才转目看着那禁军,极快的催促道,“开门。”
就见那禁军低低应一声“是”之后,便专心致志的四下摸摸拍拍,一会之后,居然以肉眼可见的惊人情景出现了。
书房里原本占了大幅墙的高大书架无声无息的挪向一边,然后露出一面没有缝隙的墙。然而,这面浑然一体的墙壁,却在他巧手按压之下,渐次移动,分开成两块厚重石门。
“好家伙,原来那么多重门,难怪外面翻了天,里面都听不到丝毫动静。”
蒙信横了兀自嘀咕的赵闻一眼,神色紧张的盯着石门后面。
外面的人紧张如临大敌死死盯住向两旁挪移的石门,里面的人乍然听闻响动,先是惊了惊,再然后飞快对视一眼,也同样紧张得如临大敌般盯着石门。
只可惜密室里面,除了简单的几把桌椅外,根本没有什么可以隐藏的地方。
里面的人瞪大眼珠盯着石门,都不约而同的屏气敛息,做着随时出手的准备。
“咔嗒”一声,那两扇厚重的石门终于完全开尽。
蒙信走在最前头,当然,并没有直接往里闯。而是站在入口处,隐着身形往里面高声喊道,“太子殿下,臣是禁军统领蒙信,请你出来吧。”
他这话说得十分有意思,虽未见面,他却已肯定了太子就在密室里面;而他并不肯定与太子一起待在里面的是谁,所以他先表明了自己身份。
禁军统领,天子近卫。只要稍微还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傻到这时候还主动跟他起冲突。
而最后才说请太子出来,这是臣属的恭敬,同时也是震慑警醒的意思。
无论太子与谁在里面,又以什么状态在里面,听明白这句话的含义,就断然不会再敢轻举妄动。
比如为了脱困,做出什么挟持太子为质之类的愚蠢之举来。
太子确实就在密室里,而与他一起待在里面的人却是——该早就已经被斩首示众的李怀天次子李南胜。
蒙信高声说了一句表明态度之后,自然不会真等着太子主动走出来。大手一挥,便领着禁军戒备森森的同时往里走。
“太子殿下,你还好吧?”一入到密室,蒙信立时迅速环顾一眼。
太子此刻就与李南胜隔着桌子对面而坐,两人面前都搁着一个斟满茶水的杯子。
这情景,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友好平常。
太子扭头看了他一眼,这才缓缓站起身来,不答反问道,“大统领?你如何会到这来?”
蒙信若有所思的盯了眼勉强镇定低头不语的李南胜,这才将目光转向太子,“臣奉陛下圣意,前往皇庙迎接殿下回宫为太皇太后贺寿。”
谁知你一个人单枪匹马的溜出城了。
眉头跳了跳,太子平静的脸终于露了一丝裂纹,失声道,“太皇太后?”
因为那个老妇人一身深居简出,从来都不喜在寿辰奢靡大办,他居然忘了如此重要的日子。
“大统领能来这里,真是太好了。”太子吸一口气,脸庞已经恢复如常。眼角有意无意的掠一眼李南胜,目光幽深里似乎透着残忍的寒意。
李南胜心头一跳,蒙信狐疑的看着他,等他下文。
“这个人,”他突然满脸痛恨的指着李南胜,咬牙道,“他挟持了本宫的儿子,引本宫来此,大统领你赶紧擒下他。”
李南胜眯着狭长眼睛,精光细碎闪动的眼底一瞬划过震惊恍然与绝望。再然后,他无所畏惧的冷冷笑了。
蒙信看着突然变脸,一副义愤填膺之态痛责李南胜的太子,反倒有些不敢置信的愕然。
几乎想也没有想,脱口便问道,“殿下,他不是李大将军的二公子吗?”
“胡说,”太子登时横眉竖眼一声不容质疑的冷斥,隐隐掠了眼李南胜,铁青俊脸全是切齿痛恨之色,“李大将军的二公子早就已经不在,大统领千万别被他这足可以假乱真的容貌给骗了。”
不能认,怎么能认。
李南胜早在一年前就已经被斩首示众了,如果早该死透的人还活在眼前,那么欺君大罪可就扎扎实实落到大将军满门头上了。
回过味来,蒙信不由得深深打量了李南胜一眼。却正好捕捉到李南胜脸上闪过的复杂古怪神色,那神情,似震惊似解脱似绝望,又似意料之中的释然。
一瞥过后,蒙信脸色也变得复杂了。
他敢百分百肯定,眼前端坐桌前的人就是早该死透的李南胜无疑。
不过太子不承认,看李南胜这副神情,大概也是抵死不会承认的。都没人承认,他自然拿不了这个人如何。
蒙信眼睛一转,又别有深意的落在太子脸上。不过,不管承认与否,他今天都不会容这个人再逃脱出去。
“太子殿下,你刚才说府上皇孙被人挟持?”蒙信意有所指的一顿,眼角瞟了瞟李南胜,“具体详情又是如何?”
“这个本宫也不清楚,”太子露出沮丧又担忧的神情,却忽然自怀里掏出一封信递过去,“大统领可以先看看这个。”
蒙信狐疑的瞟了眼他递来的东西,倒是伸手接了。又打量了李南胜,这才将信笺抽出来迅速的看了一遍。
一时间,禁军统领的脸色变得十分精彩,而眼角掠向李南胜,便见李二公子的脸色也同样变幻不停。
似是惊疑,又是讥讽,更有无奈,最终停留他脸上的只剩淡淡的意料哀伤。
既然太子无惧蒙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