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蒙信还对“挟持皇孙”一事半信半疑,多半怀疑这是太子为了解释自己私自潜出皇庙找的借口。可看了李南胜这一脸古怪又哀痛讥讽如死的脸色,他倒是确信了大半。
他相信,就算这会他真派人去查,太子府这会肯定也正在人仰马翻的寻找皇孙。
李南胜刚才会露出如此震惊愕然的神色,这表明连李南胜都不知道这回事。
这是太子为了撇清关系,自皇庙一出来就暗中安排好的后手。
蒙信暗暗叹了口气,有些同情的看了李南胜一眼。
皇家的人,果然个个都不是简单易与的角色。那心眼多得,简直跟筛子似的。
“那这位?”蒙信顺着太子的说辞接口,眼角疑惑的瞟向李南胜。
太子哼了哼,沉着脸寒光灼灼的盯着他,冷声道,“他自称拾久,本宫就是在皇庙里收到他派人送来的信,担心我儿安危这才按照他的指令到这来。”
蒙信玩味的喃喃,“拾久?”
不过一个化名而已,蒙信想不出其中有什么特别含义,低喃一声别丢一边去了。
“那么现在,请殿下随臣等回城进宫吧,陛下还在等着殿下。”
蒙信转目盯着李南胜,“至于这位拾久先生,挟持皇孙胁迫太子,无论你想干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都好,现在也随我一同回京去。”
调查问案按罪论罚,这些事该交由大理寺去办,他一个禁军统领,只负责将人带回去就好。
蒙信说完,本要恭请太子走在前头的,可他却突然转身疾风一般往李南胜掠过去,眨眼便出手如电的往李南胜身上戳了几下。
太子心下骇然,李南胜更是一瞬面如死灰。
自知到了这时,逃生无望,闭着眼睛冷嗤一声,随后也慢慢吞吞的站了起来。
原本这两人还打算着,由太子在前头拖住蒙信,待出了密室,李南胜便立即启动密道逃出去。
只要进了密道,李南胜自信,就算蒙信带了再多人手过来也休想再捉住他。
而且,为了保证太子安危,蒙信很显然不会敢真派出大多人手追搜他。
可是,这个看似耿直木头不知变通的禁军统领,怎么会识破他与太子的计谋?
明明自蒙信进来之后,他与太子根本没有交流过一个眼神,他自问自己的神情也表演得可圈可点,到底哪里露出了破绽?
李南胜想破脑袋也想不明白的事情,其实对于蒙信来说,实在是再简单不过的道理了。
这映月山庄既然有密室,再挖几条密道什么的,又有什么奇怪。四下群山环绕,若真让李南胜进了密道,他到时从哪追去。
所以他这一出手,直接封死了李南胜身上各处大穴,让李南胜除了还有力气可以慢慢走路外,再也干不了其他。
他这一手,纯属谨慎的防患于未然。
却不料,正正应了那句:歪打正着了。
一众禁军簇拥着面色泛白的太子出了书房,又在蒙信的命令下,拿绳子捆了此刻“弱不禁风”的李南胜,这才准备打道回府。
不过,临离开映月山庄之前,蒙信还严肃的下了一道命令,“赵闻,你带弟兄们守好那个山洞,绝不能让那里出现一丝意外。”
太子看着他将大部份禁军留下,只带了三十人一同回城。又再听他如此郑重其事的吩咐,心里莫名一凛,当下皱了眉头,问道,“大统领何故还要留人在此?”
不管蒙信在映月山庄还发现了什么,太子都直觉不会是什么好事。
而这坏事,不仅对李南胜而言,对他也是一样的。
心思一转,立时改了口,神色隐隐透着几分着急焦躁,略带恳求道,“大统领,我儿如今还不知被人藏匿何处,生列未卜的,大统领能不能让众位兄弟也帮忙寻找一番?”
蒙信目光古怪的盯着太子打量了好一会,才淡淡道,“殿下担心皇孙的心情臣可以理解,不过臣觉得与其派人大海捞针的去寻找,还不如直接拿这位拾久先生去拷问来得有效。”
太子一窒,面色郁郁的扫了眼被绑住的李南胜。
他先拿了自己儿子做撇清关系的借口,这会自然无法反驳。
就算蒙信怀疑,或者已经猜出他的脱责之计,他也只能有口难言。
眼睛转了转,他决定撇开这个话题,直接询问蒙信,“不知大统领将这些禁军兄弟留在此处,是为了什么?”
问得如此直白?
蒙信怔了怔,倒是沉吟了好一会。若是太子迂回来问,他倒还好打太极,反而如此直接,他才不好敷衍。
皱着眉头,迟疑了好一会,他才顾左右而言他,“说起来,殿下离开皇庙也有几个时辰了,不知他挟持殿下来此想作何事?”
太子没料到他如此不留情面,一开口就反将一军。
脸色一变,口气也冷了几分,“大统领这是何意?难道是怀疑本宫吗?”
说到后面,太子的声音已经冰冷而严厉带着几分斥责之意。
可蒙信身为禁军统领,他只需忠于楚帝一人。所以太子的威势与喝斥对他来说,其实影响不了他什么。
不过基于太子身为南楚储君这身份,蒙信略一思索,还是放低姿态垂下头,恭谨道,“臣不敢。”
太子哼了哼,冷冷瞪他一眼,随即恼怒的寒着脸拂袖而去。
他这一发怒摆姿态端架子,反倒正中蒙信下怀。反正被太子斥责两句,不会损着他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