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区一片寂静,偶尔传来几声狗叫,没想到城市里的宠物狗生存能力也这么强。这里似乎下了好几天的雨,路面积起了不少水。我看看表,果然之前的估计是错误的,现在已经五点,本身就阴沉着的天变得更暗了一点,而我们目前所在的地方,离我家还有一段距离。
空城,绝对的空城。除了尸体散发出来的臭味,再没有一点人味。看来就算是回到家,也不会发现什么惊喜了。我没好意思把这个想法跟段可提起,毕竟是我执意要来的。不过,我们两人在心里应该早就知道是这种结果了。
段可靠在一辆横在人行道的皮卡车上,冲我摆手说:“今天我是不能再走了。”
我看着她发白的脸庞,意识到我们已经淋着雨走了一下午,再走肯定得走出问题来,这样的环境下,哪怕是走出个小感冒,找药也是一家很麻烦的事啊。我拧开一瓶矿泉水递给她,说:“行,你说停咱们就停。”
段可白我一眼,用力夺过我手中的矿泉水,不好气道:“现在你才良心发现?你到底有没有考虑过我是一个柔弱的女子?”
“我以为你跟在我后面十几天已经锻炼到位了。”我说,顺便把瓶盖也递向她。段可不说话,也不理会我手里的瓶盖,一边喝着水一边斜着眼睛瞪着我,我不忍心去揣测她心里正在想什么。
“行,大小姐,挑个地儿今晚落脚吧。”我收回伸出的手,无奈地说。我们已经在城区内,街道旁都是楼房,一条街过去都是商铺,虽然大多数都拉着卷帘门,但我们还是有不少选择。背后有家店还开着门,我走过去,发现是一家服装店。我敲了敲橱窗的玻璃,转头对段可说:“要不就住这里,顺便拿点儿衣服穿?”
段可走了过来,看了一会儿,然后直摇头。“不行不行,绝对不行,你看那些模特,晚上看到得有多恐怖。”她胆怯地说,并举起手指出一个方向,“而且,你看那里。”
我顺着她的手势看去,果然,服装店里的收银台前正趴着两个人。准确的说,从他们的腐烂程度来看,应该是两个死人。我又看了看里面用来展示服装的人造模特,脸上印着简陋的涂装,杵在服装店的角落里。平日里我还不发觉,被段可这么一说还真有点瘆人。此时店里的好几个模特正面对着我,木讷的表情透着诡异,感觉再多看它们一眼就会活过来一样。我没敢继续想象下去,连忙转过身,对段可说:“那就走吧,前边儿应该还有。”
面对空旷又死寂的街道,我努力在大脑中搜索一些有价值的回忆,比如某某宾馆离我们只有五十步远的距离,但一无所获。我们沿着街道旁的商铺走着,一排过去全是锁着的卷帘门,就算有开着门的,里面大都有不堪入目的死人。段可说她鼻子堵住了,不停地吸着鼻子。我说这是老天给你的奖励,味道都被堵在鼻子外面了。
雨又飘了起来,天色更暗。我们转过街角来到一个十字路口。
我和段可不得不躲在一家副食店的雨棚下避雨,望着暗下来的天不知如何是好。看着眼前的街道,我想起以前上初中的时候,我爸在这附近上班,经常都会到这里来。下了晚自习,我爸就会用单位的车接我到这里来,然后等他下班。等待中的这段时间,我就喜欢在附近瞎转悠,那时候这里有很多工厂,每天都会碰到工人们下班的点,很多人都会从工厂里一齐涌出来。所以我对这里的印象,就是有非常多的人。
可谁又知道,几年以后,我面对的就是再没有人声的街道。
“要不要住超市?”段可带着浓重的鼻音问我道,她捏了捏鼻子,“前面好像有一家诶。”
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在我们正前方约三四百米外果真立着一块超市的招牌。我对这家超市没有任何回忆,可能是我上大学后才修的。我瞬间就在脑海里罗列出来了超市能给我们带来的好处,毫不犹豫地迈出了步子,兴奋得忘记回答她。
城市里的车差不多全挤进了高速路,所以现在的马路相当宽阔,只有零散的车还停在路边。我索性带着段可翻过了护栏,踏进了马路中间。雨下得很稳,没有再变大。除了我俩的脚步声就是雨点拍打路面的声音。路灯自然没开,街道两旁的事物都隐进了行道树下的黑暗中。如果没有人造光的辅助,商铺的情况基本是看不清了。我又想起了之前服装店里的模特,那副木讷的表情,或许它们就站在行道树下,用空洞的眼神看着闯进马路的两个活人。
我被自己的想象吓得头皮发麻,下意识地加快了步伐。
等我们走到超市门口时,换来的却是好几扇冰凉的卷帘门。我蹲下身拉了拉,果然被锁住了。段可恼怒地踢了踢门,瞬间响起极不和谐的声音。我赶紧拉住她,肯定有办法的,我说。
“我不信你能用锤子敲开它。”段可看也不看的回答说,然后粗暴地靠着卷帘门坐到地上,又响起一阵刺耳的撞击声。我往后退了几步,借着极其微弱的光线将周围的建筑打量了几番。
从建筑物上挂的几张招牌,我立即就断定,眼前的建筑物是一幢规模不小的商业楼。而这家超市,就和商场连在一起。而这种购物的地方通常都会配有地下停车场,从停车场进入超市内部也许是可行的。再者,如果从停车场内还进不去,在里面找辆车也能勉强过一宿,毕竟里面的空气会比外面好闻许多。
我把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