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临川的那一天又下着小雨,淅淅沥沥地打在人的心上也是凉凉的。
许红颜看着后视镜里父母遥遥挥手的身影,只觉得心里堵得慌,来的时候茫然无措,走的时候身边却多了桑梓,多少也让她落寞的心增添了许多的色彩来。
“别看了,以后我会经常带你回来。”桑梓腾出手来拍了拍她的肩。
许红颜默然的点了点头,什么话也没再说,左手的无名指上那只湛蓝色的宝石戒指敛着光华像是一潭深山的老泉,静谧又温暖。
金和公寓里一切都没有变,变的只是再一次回来的两个人,桑榆的房间被收拾了出来做了客房,于是桑先森顺理成章地占了颜颜妹的半张床,这让我们的颜颜妹郁闷了好一阵,整夜整夜地做恶梦,说老妈来了,正好将桑梓堵在自己得房里,然后惊醒,然后发现只是个梦。
可见柳青玉是给了我们许姑娘多大的压力啊。
自从那天桑梓公开亮相之后他也就成了万众瞩目的名人,知名度一度超过了当红的云清儿,成了娱乐圈的香饽饽,于是许红颜出门都是帽子口罩什么的全副武装。裹的那叫一个严实,保管连自己的亲爹亲妈都认不出来。
“你这是干嘛呢,天渐渐热了,别捂出了痱子。”桑梓拉上了车门,见一边的许红颜正里三层外三层的“卸着妆”。
许红颜对着副驾驶室的镜子仔仔细细得打量了一番,确定没看到他说得那什么“痱子”才放了心:“你现在可是名人,要让外人知道我跟你同居了那还了得?”
桑梓发动了汽车驶离了地下停车场,这天是周末,路上挤满了车:“我们都快结婚了,怕什么?”
许红颜看着前面像是蜗牛一样缓缓移动的车子,不耐烦得耷拉着脸:“你那么忙哪有时间结婚?况且我还没见过你父母呢。”
这后面一句才是关键,一直以来他的父母就像是一个谜,桑梓不提她也就没问,可是柳青玉每次打电话都要提起这件事,好像双方父母不见面,民政局就不给发红本本一样。
桑梓看出了她的为难,突然路口掉转了头,往相反的方向行去。许红颜拉紧了头顶的把手堪堪稳住了身形,不禁惊呼一声:“你干嘛啦,在这么多车的路上玩漂移?”
“坐好了。”桑梓双眼盯着前方,出城的方向车流并不多。
许红颜只觉得那车在不停的加速,一看那仪表盘,妈呀,这都快时速120了:“今天不是要去剧组的吗?这不是去那里的路。”
桑梓在路口上了高架,又开了定速巡航,这才闲了下来:“你不是想见我的父母吗?我们现在就去。”
啥?见他父母?这就要见公婆了?这可什么都没准备,也不知道今天这样装扮是不是得体,也不知道他的爸妈都喜欢什么,也不知道……总之,是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就对了嘛!
桑梓好像看出了她心里的这些小九九,顺势将她的手握在了掌心:“别紧张,我妈她一定会喜欢你。”
不紧张,不紧张,我叫不紧张,可是怎么能够不紧张嘛,这可是婆媳的第一次见面呐。
可是之后发生的事却让她更加的傻眼了,因为呈现在她眼前的竟然会是一座公墓。
“桑梓,你怎么带我来这里?怪吓人的。”许红颜下意识地朝桑梓的背后躲了躲。
桑梓将她搂在怀里,眼睛却盯着山上的方向:“因为我妈她就住在这里。”
许红颜愣了,她曾经想过了很多种桑梓迟迟不带自己见父母的可能,唯独没能想到过这一种,上山的路并不长,可是她却觉得走了很久。
那一方墓孤零零地坐落在寄思山的东南角,并不华丽,只有一块儿墓碑,墓的后方一株杨树长得正茂,许红颜的心也是沉重的,跟着桑梓站到墓碑之前的那一刻,她才明白什么才是感同身受。
“桑玉茗?好像在哪听过这个名字。”许红颜一看到这个名字心里就莫名的一紧。
桑梓伸手摘了墓碑上的杂草,又拂了照片上的灰尘,这才露出了照片里桑玉茗一张年轻又美丽的面容来:“四年前你阑尾手术住院,应该见过她。”
许红颜终于是认了出来,当时秦守峰整天忙,她一个人在医院住着,后来就结识了一位阿姨,只觉得她气质好、学问好、素养也好,当时还只以为她跟自己一样不过是一场小病,却不想自己出院了,她却走了。
可是当年她并不知道那位阿姨的名字,可是为什么会觉得这名字很是熟悉呢?许红颜怔怔地想了很久,直到桑梓开口说话她才回过神来。
“妈,这就是当年你提起过的许红颜,我把她带来了。”桑梓牵了许红颜的手,声音有些低沉。
许红颜端详着照片里桑玉茗温暖亲切的笑容,仿佛又想起当时两人同样穿着条纹病号服坐在医院的花园里闲聊的场景,没想到那样一个如诗如画的女人就是桑梓的妈妈,没想到再见她的时候已经是阴阳相隔。
桑梓理了理思绪,情绪明显平复了许多,握着许红颜的手却是黏腻腻的,满是汗:“五年前苏越离开了我,我整整消沉了一年的时间,后来我妈她经常在我面前提起在医院结识的一个小姑娘,后来我才真正注意到了你,也认出你就是几年前军训流鼻血被我送去医务室的那个人。”
原来如此,原来要不是桑玉茗,桑梓根本不可能会走到自己的身边,或许这一切早已是命中注定,注定了那一年她会得急性阑尾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