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声,白水面色未变,只是眼中划过了一丝忧虑之色,现出这人此刻波动的心绪。主子身在禁宫之中,也不欲与人为敌,偏生这些人时不时的来寻关雎宫的麻烦,真真是有些过了!
此刻俞蕴之还并不清楚,她手下这一向忠心的内侍,竟然对李御史生出了杀意。
白水退下之后,俞蕴之瞧着案几上头的吃食,复又失了胃口,换来芦桦,淡淡开口道:“将这些饭食径直撤下去罢。”
听得主子所言,芦桦面上不由现出一丝为难之色,粗黑的眉头紧拧,瓮声瓮气的说:“主子,您本就是苦夏的身子,若是不多用些吃食,将自己给熬坏了,那圣人想必会心疼不已。”
芦桦这丫鬟原本是个老实的,如今为了劝说俞蕴之,连楚尧都搬了出来,当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
“不必了,你先撤下便是,等到一会子本宫肚饿了,再吩咐你们即可。”
见着俞蕴之心意已决,芦桦眨了眨眼,也不好再多劝,手上的动作颇为麻利,不多时便将案几上头的碗碟儿给尽数收走了。
等到入了夜后,白水还未归来,关雎宫中的气氛也有些阴沉,来往行走的宫人们说话儿都不敢大声,毕竟如今那名李姓御史将皇贵妃娘娘给弹劾了,若是此刻惹得主子动怒,可便真真是神仙难救了。
俞蕴之行入耳房之中,将身上黏腻的汗意与妆容尽数洗去,褪去妆容之后,她面色更显白皙,但眉眼处的冷意却丝毫未加掩饰,让人瞧着便不由一阵心悸。
披上了一件儿薄薄的外衫,俞蕴之径直回到寝殿之中,将一推开雕花木门,便见着一道颀长的身影立在窗棂前头,因着楚尧背过身子,俞蕴之也无法辨别出这人的神色。
听得响动声,楚尧转过身子,面容隐藏在阴影之下,晦暗不明。只见楚尧伸出手来,冲着俞蕴之摆了摆,开口道:“过来。”
闻声,俞蕴之挑了挑眉,也未曾违拗楚尧的心思,径直行至这人身畔,轻声开口道:“陛下怎会在此刻来到关雎宫中,可是因着臣妾受到弹劾之事?”
其实俞蕴之素来便不喜那些弯弯绕,因着楚尧早便了解了她的本性,所以将事情摆在明面上商谈,自然是再好不过的。
“你都知道了。”
紧紧握着楚尧带着厚茧的掌心,俞蕴之轻笑道:“朝堂之上的动静闹的那般大,臣妾也并非耳聋目盲之人,自然会得着消息。”
因着将将沐札的缘故,俞蕴之一头墨发径直披散在脊背之上,柔顺非常。楚尧抬手卷起一缕发丝,薄唇轻启,开口说:“此事到底是有些委屈你了,李御史也不知得了何人的授意,将矛头死死对在你身上,偏生这厮还有严于翼护着,即便朕想要处置与他,也不得顺着自己个儿的心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