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俞蕴之的问话,郑禾如不由一滞,她与付盈然素来走的近些,不过之于孙清染却算不得了解,此刻自然也不清楚孙美人为何未曾到达正殿之中。
将郑禾如面上的为难之色收入眼底,俞蕴之也未曾多言,芙面上现出浅淡的笑意,只是摆了摆手,示意郑禾如这小娘子落座。与这些妃嫔们聊了几句,未过几时,便见着福海这内侍行入正殿之内,俯在俞蕴之耳畔,轻声开口道:“主子,孙美人先前经过御花园之时,见着牡丹花丛间有几只彩蝶,便起了扑蝶的心思,且还遇上了圣人。”
俞蕴之眸光低垂,唇畔上挂着的讥讽之意半点儿未曾掩饰。俞蕴之从来不信什么巧合,一大清早的能正巧遇上楚尧,说不准是因着未央宫被孙清染安插了人手,方才如此。
以楚尧出手狠辣的性子,想来也能猜到此点,若是其真真对未央宫中伺候的宫人下了狠手,还得选出不少得用之人补上才好。
俞蕴之未曾多留这些妃嫔们,眼下宫中女子不喜为甚,总是喜欢以香料熏衣裳,弄得浓香扑鼻,且再因着各宫室用的香料不同,混在一处那股子乌糟糟的气味儿,如今天气燥热的很,晨间也算不得凉爽,这股子味道着实令人作呕。
等到众位妃嫔离去之后,俞蕴之便回到了寝殿之中,且差人取来了冰鉴,放在窗棂下头,如此借着微风,也使得寝殿之内凉爽许多。径直将香尘底儿绣鞋给褪下,俞蕴之躺在床榻之上,和衣小憩了一会子。
不知不觉之间,俞蕴之竟然睡着了,等到她再次睁眼之时,已然过了午时,白芍正在寝殿外头候着,听得内间儿里传来的响动,便提着嗓子问了一句:“主子,时辰已然算不得早了,您可要用些午膳?”
听得白芍的动静,俞蕴之径直大了一句:“先前御膳房之中出了道新菜,乃是用蟹肉剁成细粒儿所制的丸子,本就是凉着吃的,口感颇好,你去瞧瞧可还有做,若是还有的话,便端上来罢,再带着几道开胃的小菜,莫要大鱼大肉的,反而上火。”
闻声,白芍也未曾推开雕花木门,便径直往御膳房中赶去。近来主子的胃口着实算不得好,好不容易有想用的吃食了,自然得快些三来。
白芍的速度倒也麻利的很,不多时便取来了红木食盒儿,其中摆放的都是俞蕴之爱吃的小菜,除了那一道蟹肉丸子之外,还有些酸笋腐竹丝一类的小菜,爽口开胃的很,配上一碗白粥,比之那些精致繁复的菜品不知强出了多少。
俞蕴之正用着午膳呢,便见着白水这厮风风火火的入了膳堂之中。见此情形,俞蕴之着实有些诧异,须知白水这内侍素来便是个个性沉稳的,此刻径直闯入膳堂,难不成是生出了什么事端?
“可是出了什么大事儿?”
白水一张俊朗的面庞紧紧绷着,额角迸出青筋,两手死死握拳,在听得俞蕴之的问话之时,抿了抿唇,开口答道:“主子,先前上朝之时,有御史弹劾于您。”
听得此言,俞蕴之当真诧异的很,她不过只是后宫的嫔妃罢了,也不欲插手朝堂之事,为何还会引来那些铁齿铜牙的御史们的口诛笔伐?
鹏眉头,俞蕴之开口问道:“到底是怎的回事?”
见着主子凤眸之中显出一丝怒意,白水也不欲隐瞒,将事情原原本本的给吐了口:“主子有所不知,那李姓御史当真嚣张的很,言道主子您入宫七年,膝下并无子嗣,却仗着出身矜贵,将后宫把持的密不透风,仿佛铁桶一般,暗地里不知谋害过多少个有孕的妃嫔,使得圣人子嗣不丰。”
言及此处,白水眼中也划过一丝狰狞之色,面上的杀意毫不掩饰。此刻俞蕴之都不禁怀疑,若非白水心中还顾忌着她这个主子,恐怕即刻便会冲出关雎宫中,将那李姓御史给径直斩杀了,如此方才能解心头之恨。
“把持后宫?谋害皇嗣?这李御史也真真是个敢说的,就差没有指着她俞蕴之鼻子,骂她是个祸国殃民的妖妇了!”
唇畔勾起一丝讽笑,俞蕴之此刻胸臆之中的愠怒倒是平息了不少,望着白水笑问道:“御史都在付大人手下掌控着,怎的还会生出此种乱子?”
“因着付大人的母亲病入膏肓,如今付大人正在家中侍疾,对手下御史们的约束也便笑了许多。”
“那陛下是如何打算?”
俞蕴之此刻当真好奇的很,她很清楚楚尧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如今李御史触及了楚尧的底线,说不准也不会得着什么好果子吃了。
白水面上现出一丝犹疑之色,哑声开口道:“陛下当朝大发雷霆,欲要将李御史削官为民,偏生大将军严于翼不知为何,突然替这位名不见经传的李御史求情,因着骠骑大将军的分量算不得低,所以此事也便僵持下去,眼下早朝还未散,也不知到底是个什么章程。”
听得严于翼三个字,俞蕴之面上的笑意不由缓缓收敛,严格说起来,她与骠骑大将军府也算是结下了梁子,当年她将要临盆之时,因着严琅使出腌臜手段,导致难产。虽说后来仍平平安安的将和安产下,但楚尧到底也动了真怒,径直将严琅打入冷宫,再也未曾放出来。
严琅乃是严于翼唯一的嫡出女儿,若是因着此事,严于翼对她生出愠怒也是情有可原的。不过严于翼许久未曾对她发难,此刻竟然冲着李御史伸出援手,难不成是有人授意方才如此?
俞蕴之此刻有些想不明白,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