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是片并不算浓密的树林,高高矮矮的树形态各异的分布在四周。
有趣的是,所有的树看上去树龄都不太大,树干的粗度也近乎相同,似乎是都是在同一个时间里发芽、生长的。
而这其中,唯有——水心与慕容白方才躲在下面乘凉纳阴的那棵树最为粗大,看上去树龄少说也有几十年的年头。
原本漫不经心的神情渐渐变得严肃,水心骑着小毛驴缓缓走到树下,翻身下驴,仔细的盯着树根处的泥土猛看,随后又转身捡了根树枝,用力的挖着那些土。
见到她突如其来的怪异举动,慕容白并没有出口相问,而是走到了水心方才所站之处,随着她刚才的目光大致看了两眼,随即,也发现了这片树林的奇怪之处,他略微沉吟了片刻,并没有去帮水心,而是走向其他的树下,打量着那些树扎入泥土的树根部分。
果然,在那些树根旁的泥土中,掩埋着些已经腐朽腐烂掉的根茎,看上去就像是原本生长在这里的植物被人用外力给斩断了一样,然后又在原处重新栽植上新的树苗。
谁什么人?为什么会在这荒山野林里刻意的重新种上这么一大片林?这些究竟是一时兴起,还是为了什么目的?
脑中念头一闪,一连串的问题涌上心头。
“过来一下。”努力挖着泥土,并且已经挖出一个小坑的水心忽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抬起头招呼着慕容白,“这是什么?”。
“人骨?”接过水心手中的树枝,轻轻拨弄着掩埋在泥土之下,只露出一角的森白之物。一眼就看出那是人骨的慕容白不由得望了眼水心,不太确定要不要当着她的面挖出来。说到底,她也毕竟是个大姑娘,见到尸骨这种事难免会害怕。
“真是人骨?挖出来!”听见果然是人骨,水心连忙催促着慕容白,口气中有着难掩的兴奋。
生长奇怪的树林,可以被保留下来的古树,树下埋着的人骨,以及散落在人骨附近的奇怪小佛,这一切都昭示着一个答案——这里肯定与什么秘密有关!
如果是平时,水心忙着谈生意,忙着去查账,根本不会有时间和精力来管这些闲事。可是,今非昔比,她忽然之间没了一切,什么都不用做。
换而言之,她根本就是已经快闲疯了,闲到马上就要抓狂的地步,好不容易终于找到件“事”可管,她怎么可能会袖手旁观,放任打发时间的好机会悄悄溜过……
看到她这股兴奋劲,心知她这几天真是憋坏了的慕容白拿她没辙,虽然明白无缘无故多管闲事的下场绝对会是招惹来一堆麻烦,可是只要一看到水心充满活力的小脸,他的理智就马上败下阵来。
毕竟,惹来麻烦自己挡着就好,他有信心可以保护好她的安全。总好过离开苏州后,每天都要看着这丫头强颜欢笑的假笑强!
虽然她没有提,可是一直明里、暗里跟在她后的自己清楚,这丫头是伤到了,彻底的被“云家”伤到了。
不管是云映雪没什么头脑,只会耍小聪明的“教训”也好,还是云浩天为了掌握住云家的全部家产而与公孙逸的联手也罢。
又或者是一向疼爱她,视她为己出,拿她当亲孙女在疼的福伯最终还是选择站在了云家真正的家主——云浩天的身后。
虽然他们每个人都有各自的理由,可是这些亲人与公孙逸这个外人合谋来算计她,这都是不争的事实。水心会为此感到心寒,心灰意冷之下宁可背负着罪名直接提早离开云家也完全是情理之中。
其实云浩天完全是多虑了,他很清楚,自己有生她,却没有养她。他一直把水心当作外人来对待,处处防备着,提防着,生怕被她抓到什么把柄,处心积虑的想要把她给一脚踢开,拿回她名下所有云家的产业——只有这样,他才会感到心安,感到云家是真正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水心呢,她一直都把这些给看在眼里,虽然知道爹爹对自己的提防,妹妹对自己的厌恶,她还是想要把他们当作家人。即便是觉得在云家的生活会令自己窒息,恨不得马上就逃离那个家,可是她还是希望可以把一切都安排好,然后再离开。不为别的,只为自己心安。
只可惜,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世事是不可能件件遂人意的。水心的一番好意却被人给误解,甚至于是踩在脚下。公孙家不能娶得水心这个富婆媳妇,自然就把头脑动在了分杯羹的主意上。
与其要与只是姻亲的奸诈小富婆合作,时不时要提防她在背后动小动作,不如干脆帮着完全不懂生意,却又妄自尊大的云浩天把碍眼的水心给一脚踹开的好。
然后再利用云浩天对云映雪的宠爱,还不是自己说什么,云映雪就说什么,云映雪说什么,云浩天就听什么?——兜兜转转一圈下来,云家江南首富的偌大财富,不就全部掌握在公孙家的手里了?!
——正是基于以上理由,公孙逸的爹公孙家的当家家主,对于公孙逸要退掉与水心的亲事,改娶云映雪一事上,从最开始毫无商量余地的激烈反对,到后面的促成其成,态度会转变的那么大的真正原因。
不管怎么说,没人会嫌自己家的钱太多,花不完的。况且公孙家当年费尽心思与落魄的云家套上关系,拼了命的讨好钱玉娘,让自己的儿子与她女儿定亲,也不过是看重了水心身背后的钱家。
至于水心及笄后竟然会将云家壮大到江南首富,这确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