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闻白姑娘的话,太夫人眼里闪过一阵激赏,一改先前的放任自流,笑道:“这说到弹琴啊,咱们五丫头不是也略通音律吗,往后你们姐妹两可有共同的爱好了,改日若是有兴致,就一同给弹一曲给我这个老太婆听听。”
不知是不是云曦敏感,太夫人的这番话似乎另有用意,以前三姑娘还未出嫁的时候,她并没有刻意让姐妹几个联络感情,怎么今日竟然多次有意无意的提醒自己,要多与这个白姑娘作伴。心里虽感到疑惑,但脸上却露出女儿家的羞涩,笑道:“祖母真会说笑,我那点皮毛哪能算是会弹琴,不过若是白姑娘不嫌弃,日后倒是可以指教我一二。”
不等白紫苏有何反应,太夫人就出言纠正道:“什么白姑娘不白姑娘的如此客气,你们虽是同岁,但我听说紫苏是正月里生的,倒是比你大上几天,你唤她一声白姐姐也不为过。”
云曦眼里闪过一丝诧异,脸上保持着笑容依言道:“祖母说得是,那日后还请白姐姐多多包涵。”
白紫苏首次移开视线,偏过头对着云曦微扬嘴角,算是回应了。
再次瞥见那张神似三姑娘的脸,云曦心中暗暗感叹:虽然衣着打扮和行为举止都十分相像,但到底不是同一个人,若是三姑娘遇到六姑娘方才的挑衅,定然是当作没有听见,令她自讨没趣,而绝不会像白紫苏这般不冷不淡地反击。
六姑娘见自己的谋算竟被人轻而易举地化解了,心中更是不甘。又见云曦三两下就和这个白紫苏以姐妹相称了,心火愈盛,尽管她自己打心底就看不起这个凭空冒出来的白紫苏,但就是见不得云曦如此讨巧。六姑娘语气酸溜溜地道:“五姐姐唤得如此亲昵,指不定人家白姑娘还不想做你的姐姐呢。”
对于六姑娘这种幼稚的行为。云曦也采取视而不见、充耳不闻的措施,而众人似乎也厌烦了六姑娘的嘴不饶人,对她完全不予理睬。
六姑娘见白紫苏依然不言不语,便得意地抓住机会继续讽刺:“怎么,五姐姐平日不是牙尖嘴利吗,难不成是害怕被我说中了吧?”
云曦朝对面的六姑娘灿然一笑,随即视线转向大夫人,举着茶杯道:“大伯母,这应该是今年采的新茶吧,闻起来清香无比。”
大夫人笑道:“五丫头的嘴就是厉害。这还是庄子昨日才送过来的新茶,味道虽淡了点,不过胜在清香怡人。”
这两人一唱一和。完全把挑衅的六姑娘彻底无视了,而其他人也丝毫没有想要理会她的意思。六姑娘气得两颊鼓起,咬牙切齿地道:“你们……”才说了两个字,却因为气急攻心而一时想不到任何骂语,硬生生地顿住了嘴。
四夫人毕竟是六姑娘的母亲。知道自己的女儿怒火冲天时必然会干些傻事出来,而席上的众人皆是隔岸观火,就连五少爷这个胞弟也只顾自己喝酒玩乐,全然忘了要帮一帮自己的姐姐。在这样的情况下,若是六姑娘再闹下去,吃亏的只能是自己。想明白这些。四夫人趁众人的注意力不在这边,便偷偷地在桌子底下踢了六姑娘一脚,又以眼神示意她住嘴。
众人的不理不睬已是令六姑娘十分恼火。而自己的胞弟毫无眼色地不帮自己起哄,现下连自己的母亲也要阻止自己。六姑娘气得双脚跺地,腾地站起身,恶狠狠地朝对面的云曦哼了一声,便大步流星地离开了宴席。
望着六姑娘离去的背影和席上众人的反应。太夫人嘴角微勾,眼里闪过一丝得意。
自今岁年节后。府里接连发生的许多事情,云曦已经许久都未曾想起当日信誓旦旦地要成为“小富婆”的计划。岂料,桂枝这丫头在刺绣上的悟性竟然如此之高,自己不过是对她语焉不详地讲解过一次,她竟然在短短两个月的时间内悟出了双面三异绣技法。
这双面三异绣,乃是双面绣法的顶级技巧。所谓的三异即异面、异色、异形,也就是
在同一块布上,两面都绣上图案,并且颜色、图案皆是不同的。捧着那一方绣着双面三异绣的锦帕,云曦激动不已,她已经迫不及待地想看看谢夫人见到锦帕时的表情了。
翌日,云曦便以出门散心为借口,在太夫人的允许下兴冲冲地出门前去锦绣庄。有了第一次愉快的合作,谢夫人没有经过那位幕后的主子便做主签了另一份契约,还把云曦的提成加到了五成五。
桂枝在刺绣上的造诣是云曦始料不及的,这次能如此顺利地签下这份契约,云曦除了兴奋激动之外,内心深处还有几分愧疚。以桂枝的才能,大可不必低声下气地做丫鬟,若是能进锦绣庄当个首席绣娘也比当个任人宰割的丫鬟好过千倍。回程的路上,云曦思索着要想法子从太夫人那儿拿回桂枝的卖身契,帮她恢复自由身。
云曦正想着这些事,辘辘而行的马车突然停了下来。桃舒见状,连忙向车外的二福问道:
“二福,怎么回事,为何突然停下马车?”
二福闷闷的声音隔着帷布传了进来:“回五姑娘,前面有个老乞丐拦了路,马车过不去,待奴才下车去将他赶走,便可继续前行。”
拗不过心内的好奇,云曦掀开帷布向外看去,依稀看到一个满头白发,衣衫褴褛的老人半躺在路中央,因着路两旁都摆着小摊,马车确实无法在他身边绕过去。看见二福气势汹汹地朝他走去,云曦心中一动,开口叫住了他:“等一下,二福。你先过去问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