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安安删删减减,原本一片李大诗仙的蜀道难就愣是给她简化成了新版,好在主旨意思没变,表面上还是描写奇异惊险的蜀地山川的磅礴气势,一首诗念罢,举座皆惊,就连身在暗室里的陈景都忍不走喊一声好,虽然他不知道这蜀道在哪里,可是却也不难想象那巍峨的高山绝壁之险水流之湍急,要不是暗室里隔音良好,只怕现在就有人要上房揭瓦喊抓贼了。
只是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这席话落到齐水柔的耳朵里已经演变成了另外一个味道了,这种味道虽然不好,却是阮安安最需要的。
一夫当关,万夫莫开。
好大的阵势,齐水柔的拳头忍不住松了又攥紧,这是再向她宣战吗?看着阮安安目不斜视瞪着她的眼睛,齐水柔腾的一下从座位上站了起来。
“对不起各位,我身体不舒服赶着回宫,就不奉陪了。”
“那我就不留公主了,知琴,好生送宫主出府。”阮安安仰起头看着齐水柔经过她的身边,擦肩而过的一瞬间,阮安安笑了笑。
“锦城虽云乐,不如早回家……慢走不送哦,前女友。”
不过这句话阮安安是通过神识传音到达齐水柔耳朵里的。
齐水柔听到阮安安的话突然停着步想要发作,却见阮安安笑意盈盈的看着自己,神识传音,她不会却是懂得,也就是说其他人根本没有听到刚才的那句话。
“你……”齐水柔气的一跺脚,连基本礼数都不顾了,急急似漏网之鱼带着丫鬟出了花厅,下台阶的时候还险些被长裙罗帯绊倒。
看着她那副模样,莫芷凝强忍着笑差点憋出内伤,她朝阮安安丢了个颜色,却见阮安安手在裙摆下比了ok的手势。
而陈珏就相对于冷静些,他不是没有听出来这诗中隐含的其他意味,更是对眼前的女子产生了好奇。从小就看惯了宫中府中那些或明或暗的争斗,他向来厌烦甚至因此不想过早成家,可是为什么他觉得这个影安郡主和别人不同,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吗?女子的诗向来是温婉多情。他很少能看到这样有霸气和自信的言论。
也或许她是应该有这样的自信,至少他是这样觉得的。
陈珏放下手上的茶杯:“歌舞你也看过了吧,我们走吧,文熙还在等我呢。”
“哎呀,烦着呢烦着呢,你自己先走吧,我去了又看不懂那些兵啊卒的。”
“你自己留在这里只怕不会方便,还是早些回府为妥。”
“哎呀,你还真是啰嗦呢,我还没有看够呢。”
“不如六哥随我回府。我府中倒是新到了些舞姬,六哥若是想看我安排给你看便是。”陈珏说罢在不等陈景抗议,伸手扯住陈景的领口就往外面拉,虽然年龄相差六岁,可是偏偏陈珏常年行走在军营之中身高体力都比陈景大了不少。先前要不是他好奇心作祟也不会任由他拉着来到这里,现在一认真发起力来明显陈景就落了下风。
暂且不说陈珏拉着陈景硬生生的拖出了暗室又一路拖出了府,且说阮安安那边送走了齐水柔之后一切都开始变得程序化,其他人因为有许轻容在场也不敢造次,不过是说些没有营养的客套话,唯一剩下一个齐冰蓝是孤掌难鸣再也翻不出什么浪花,所以接下来的宴会进行的也是相当顺利。赏花游湖一直到未时大家散去也没再出现什么纰漏。
宾客散去后,又是一轮内部的庆祝,阮凌念和青塘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两坛据说是百年的佳酿拉着阮安安拼酒,结果不自量力的第n次败下阵来不省人事,莫芷凝因为上次的事情现在还处于关禁闭期间,要不是因为阮安安及笄礼她才没有机会这么堂而皇之的运送礼物下山。所以一看到那酒犹如见了鬼一般退避三舍,所以喝到夕阳西下宴席结束,整个酒桌上又只剩下了阮安安一个。
将青塘和阮凌念安排好,阮安安先是跑到五谷轮回之所吐了个干净逼出自己身上的酒气方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房间去沐渣衣,这么做只是因为她依稀的记得那两个从将军府借来的丫鬟无意间闲聊的时候听说。将军府中的任何人都是禁酒的,只因为陈羽最闻不得酒水的味道。
阮安安自嘲的笑笑,看来自己还真是不了解他。
泡在池子里闭上眼睛,阮安安的身边漂着一层厚厚的花瓣,在热水的不断升腾中散发着淡淡的花香,因为楚夜危封印在池中岩石里的法阵,池水一直保持着恒温的状态,每天例行的泡澡大概是她最惬意的时刻了。
时间静静的流失,阮安安却并没有急着去休息,凭直觉她觉得楚夜危应该会来,与其出浴被他撞见春光乍泄,还不如安安静静的待在澡盆里,虽然她不得不承认自己在他面前除了那条底线以外已经没有什么春光可泄了。
还有一点就是她实在是太累了,累到不愿意出去,她觉得自从成为一个修士之后从来都没有像最近这般疲惫过,她以前胡闹惯了不适合今天这般端着架子生活,还好她不是穿越成什么富家秀,更不是什么宫室皇妃,至今天这一天阮安安恨不得就这么一晚上都泡在水里,包括头,包括呼吸。
而就在阮安安几乎已经困倦到极限的时候,那个熟悉的气息终于从身后传来,他宽大的手掌搭在她的肩头微微用力,一阵阵的热流就沿着经脉朝着她的四肢百骸流转开,渐渐的冲刷着她的疲惫。
“恭喜我的小野猫终于及笄了,我知道你累了,你不必说话,闭上眼睛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