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长海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情会突然变得奇奇怪怪来。听到云英现在的消息他好像有些窃喜,为何窃喜?他不想也不愿去找答案。但听到这消息后他最多的还是不爽。
为什么不爽?上一次来李家村,他是打定主意要让云英难堪的,可后来怎么说着说着还和她相谈甚欢,甚至在别人都误解她的时候出言相帮。当时便罢了,回去之后可是懊恼了许久,并打了主意下次见到云英非得找回场子来不可。现下这么急匆匆赶来,云英已经落魄得不能再落魄,可是这一切不是他亲手策划的,总觉得差了点什么。
“长海,你在发什么呆?”李银凤都在一旁叫了好几声,李长海也只顾着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难以自拔,惹得李银凤直接伸手推搡了他一把。
“干什么?”李长海转头,满脸的不耐。
“长海,关伯母和关公子现下都卧病在c,你看我们是去镇上请个大夫过来还是想办法送他们二人去镇上医治?”李银凤毕竟只是个庶出女儿,有李长海在的地方她会尽量听取他的意见,不过提出的两个选项都有些耐人寻味罢了。
李长海闻言扯了扯嘴角,凝重的脸色重新恢复到懒洋洋:“现在回镇上请大夫不是又要耽搁好些时辰,不如让小猴子拿了银钱出去找人弄两顶软轿抬了他们母子出去,咱们家的马车不就在安澜河那边吗?另外,瞧这天气,伯母和宁远兄在李家村修养显然不太适合,眼看着年后宁远兄就要进京赶考,可不要为了一时病痛再误了科考,我记得府内还有个院子空着,不如请了二位在李府做客一段时日吧。”
李长海话里的意思顿时就让李银凤欣喜不已,这可是难得的好机会。正好能用来培养感情默契。念及此,李银凤看李长海的眼神叫一个感激不尽:“既然长海都这么说了,那我让远慧去找人。只是待会儿怕是要委屈委屈你了。”
“有什么委屈的,待会儿你们先走。我在祖宅住上几日,瞧瞧官府来怎么处置安澜桥一事。要是官府不出银两,咱们李府少不了添补上一些。”李长海摆了摆手,唤了外面的小猴子赶紧跟着乔远慧办事,他则一个人背着手出了关家院子施施然往李村长家漫步而行,要是没记错的话,小梨口中养鸡的人家就是不远处小山包后面的人家。
不说李银凤如何规劝贾氏以及董家人迫不及待地派人来帮着抬关家母子过河,单说李长海倒是走到了乔全家门口,也能从低矮的篱笆墙望见院子里来回走动的鸡鸭,可他就是不知道自己来这里是干什么?进还是不进?
吱呀——
篱笆门轻轻开了一条缝。里面出来的人和李长海同时抬头对上对方都不禁叫了一声:“是你!”
门内正是不想听杨氏唠叨的云英,借着尿遁想要去沙地那边看看水位退得如何,顺便透透气,没想到蹑手蹑脚刚刚拉开门就见着一身骚包白衣的李长海站在门口想进不进的模样,惊讶之后闪身出了院门。小心翼翼重新将木门扣上,这才压低了声音招呼了一句:“李三少还真是早。”安澜河上的便桥今天才修通的吧,他这么急来干什么?
被云英撞个正着的李长海微微有些尴尬,又像是掩饰又像是解释般说道:“上次我不是说想把西瓜运出去吗?这次暴雨袭来,我特地来瞧瞧还有没有西瓜可运。”
生意上门谁都爱,如今云英手里拿着关家的土地,栽种着小半亩西瓜的沙地正是她想去查看的地方。闻言面露喜色道:“我还以为李三少是说着玩的。”
“我是那种随随便便诳人玩的么?”李长海说完,心里便想起自己不就被云英诳着入毂过好几次么;可话都已经说出口也不好收回,只得讪讪别开了头。
“那就好。正巧我也要去看看大雨过后西瓜还有没有收成,就是不知道李三少有没有那空闲?”云英没察觉李长海的别扭,也没想到李长海为什么会到这儿直接找她问西瓜的事,心里只想着瞌睡来了就有人送枕头。这样的好事不抓着那才是笨蛋。
“等一等……”李长海人高腿长,隔了老远便见着关家门口抬出来三顶软轿,微微侧了身子让道路旁的山石树木遮住了两人身形。
“等什么?”云英好奇探出头,凭着这辈子完好的视力,一眼便看清了三顶软轿上的贾氏、关平和李银凤。前面开路的是李长海贴身小厮小猴子和小马,后面压阵的是乔远慧和小梨,抬人的都是本村青壮年和粗壮妇人。见状,云英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我让人送了他们母子去镇上,省得嚼那些舌根的停不下来。”一不小心,李长海就瞅着云英麦色的侧脸说出了先前建议的意图。
“你都知道啦,”云英斜睨了李长海一眼,见他脸上依旧是招牌懒洋洋的模样,哦了一声,也不再继续追问,只是轻描淡写叹了一句:“你去过他们家了?难怪知道要买西瓜得找我了。”
李长海当然不会去多做什么解释,瞧着那些人已经拐过小山包,微微侧开身体:“走吧。”
不一会儿,云英在前,李长海在后,两个人就踏着泥泞沿着河边一直到了往常云英涉水渡河去西山的下游。离洪水的日子过去了四天,安澜河水不再是黄褐浑浊,水位也差不多归回了原位。
裸/露在外的一片片土地上顺着水流方向铺满了青碧色的玉米,远远望去视野都比平时开阔了许多。云英一直没说话,只是埋着头慢慢走着,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