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快要坠地的一瞬间,一座膨大的树冠出现在身下,乔安奴由此梦醒了。
她心有余悸地摸着自己的腰肢,心想多亏了那千叶老梧桐横生出千百条分杈,像一座绵绵的软**般接住了自己,不然恐怕腰要被摔成两段,焉有命在?
即便这样,有些粗短的硬树枝还是将她白藕似的胳臂上刮出一条条血痕,将漂亮的裙衫撕扯成了好几片儿,连绣鞋也不知道滚落到哪去了。
这下可好了,没有衣服穿了,还赤着脚,即便走出山林,也没有“脸”见人了。
还好她聪颖,布料虽少了,可穿在男子身上并不算伤大雅吧。
于是,她挑素色的衬裙碎布随意摆弄了几下,裹住裸露的身体,就像原始人胡乱围在身上的豹皮,又将首饰摘下来打包,头发高挽起来,也学那男子装束。
剩下的步骤就是走出大山。
她回首望望那边的山顶,见上边没有那根挂着雍国大旗的高耸旗杆,应不是哥哥的皇宫方向。
再观四处,皆是长得一摸一样的树木山石,到底哪里才是这座山林的出口?
就在这时,深山里来了个采药人,是个中年男子,身后背着药篓,还带着条不太友善的黑狗。
是那条黑狗先发现了她,便冲着她拼命狂吠,如此那采药人也就看到了。
“啊,你是?!”
“也是采药的,适才为了躲避一头猛兽,跌下半山腰后迷路了。”
“哦,你也是蓉洲的么?见你年纪这么小,身子这么单薄,就不要上这后山采药,这里不但有猛禽走兽,有时还有一些流寇歹人,还有尤其不要上那座山。”
她顺着采药人手指的方向看去,正是先前她所看的那座陌生的山顶。
“怎么?”她问。
采药人答道:“那是安州的界山,淮化侯的领地。那淮化侯拥兵自重,富甲一方,所以,连防御搞得都这么坚固。就说上次吧,也是同村的一个采药的,见那座山的半山腰长有一株千年紫芝,刚要一踏上那座山的台阶,就被丛林中冲出的士兵一刀毙命,连问都没问啊,就给杀了,可怜家中还有待产的妻子等着养活。”
“是嘛?皇叔他这么恶毒啊!”
“啊,你说什么?”采药人一愣。
她赶忙改口说:“哦,没什么,我说他横竖都这么恶毒啊!”
“是啊,根本不拿咱们当回事。哎呀,看你将鞋都跑丢了,我这有双备用草鞋,有点破有点泥,你穿上吧,至少走着脚不会被划伤,别嫌弃就好。”
她感激地接过草鞋,谢过那采药人。
采药人抬头看了看天色,对她说:“少年人,你不说你迷路了么?那我将你带出去吧,这里天色一晚,就什么情况都有可能发生,实在太危险了,咱们还是快走吧。”
“好,谢谢大叔!”
采药人自是熟悉地形,同样的“mí_hún镇”,人家三拐两拐,就拐出了山林,来到蓉洲后山的一条栈道上。
“你看,顺着这里一直走下去,就能进城了,不过门口守兵会询问你,你就如实说就好。快走吧!后会有期!”
她十分感激,本想拿出一件首饰答谢人家,可转念一想,那不就露馅了么?只好给采药人作了好几个揖后话别。
她一路小跑来到雍国后山城门洞,守军见她神色慌张、衣着不太正规,便多加询问了几句,她便说是遭遇了强人打劫之类的,守军见她年纪尚小,也就放过了。
……
来到大街上,天色已经全黑,闹市商铺却没有关店,家家屋檐下悬挂着红色的灯笼,依旧迎来送往。
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衣服,自惭形秽,决定去成衣店觅一件来。可是,身上除了这包首饰,也没有其他钱财啊!
突然,她想到宫人们曾悄声议论,以后可将主子打赏的物件转到民间当铺寄售,换成银钱。
她灵机一动,便去满街找那枚巨大的“当”字。
还真有一个,恰巧还在营业,她踮起脚尖将首饰丢上高高的柜台。
当铺掌柜打开一看,做工精美、货真价实,起码也值三十两银子。可自古当铺黑到底,掌柜的探身对她伸出一个手指,她没有经验,就痛快地点头了。
那掌柜的心中狂喜,表面却装作叹气摇头,说这么点东西,给她十两银子都多。
她拿了银子便去了成衣店买了件合身的男子衣衫,尔后又去了个看上去不错的酒楼吃饭,这个时间若在宫中,御膳房早就备上一大桌子美食了。
她不知人间疾苦地点了好大一桌子饭菜,一个人吃了一溜够还打包了许多,可最后清算下来,就剩下三十文零钱了,连住店都不够。
这下可惨了,有的吃没的住,都怪自己,花钱大手大脚,没个规划,如今只好暂住桥洞下了。
半夜,她睡得正酣,几个毛头小子偷偷摸摸溜到她身边,将食物盒子全部提走,又将她滑落在身边的钱袋也一并偷了去。
清晨醒来后,她发现自己一无所有。
她沉默了。
实在不行回皇宫找哥哥吧,可是回去就要嫁人,自己还没玩够呢,不想嫁给什么蛮族的男人当妃子,受管制。
再看看有没有别的出路吧。
她在大街上走着走着,就瞥见了正在推车回家的苏杏璇。
好香啊~
苏杏璇的药膳虽然卖光了,可罐子边上还留有食物留下的香味,勾起了在一边呆呆站着的她的馋虫。
她见苏杏璇进了小门,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