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尉!朱达父子引众增援来了!”士兵冲上城头大声报道。
张杨一听这话,急奔下城,一眼就看到了‘操’着两把刀的朱广,上去执住他手:“一整天不见你!哪去了!”
“有些事情和父兄商量。”朱广轻声道。
恰在此时,朱达也撵上前来。这才是正经的家主,云中都尉下得城来,揖手道:“朱公,你们一家还在服丧期间,本……”
朱达赶紧还礼:“云中危矣,朱家岂能坐视?再者,府君和都尉有令,敢不遵从?”
张杨见他父子身后,人多势众,心中稍安,想起一事,遂问道:“先前我听得贵府方向齐声发喊,不知是?”
朱达看幼子一眼,面不改‘色’:“动员,号召。”
都尉一听,大为感动,赞道:“朱公勇赴国难,真乃义士也!”
干咳两声,倒不知怎么回应人家了。朱广见状,从旁道:“我父有一‘诱’敌深入之策,都尉权且一听。”这标准坑爹的货。
“哦?朱公有破敌之策?快快请讲?”
朱达心头震动,难以言表,小子怎么连这也知道?好半晌,才平复情绪,见四周人多嘴杂,示意借一步说话。都尉会意,忙道:“上城说话!”
城上,朱达又思量半晌,急得都尉没奈何,连番催促之下,才道:“当初,我父子奉府君之命,前往弹汗山求见檀石槐,这事,都尉知情吧?”
“这自然知道。”
“这事本没了下文,但是前些日子,檀石槐之子和连却突然派人来,对我朱家许以重利,‘诱’我反水。当时正值父丧,我也无暇顾及。日前使者又来,备说鲜卑兵强马壮,和连对云中志在必得。威‘逼’利‘诱’。我心生一计,假意答应下来,约定鲜卑大军兵临城下之际,我于城中内应,纵火为号,杀开城‘门’,放他进来!”
都尉听得心惊胆战,若果真如此,云中必陷!
“那使者何在?”
“已被幼子朱广一刀砍了人头……”
都尉略一思索,大喜过望!既然有这约定,何不将计就计?
夜深,喧闹了一天的云中城和鲜卑营地都安静下来。
黑暗中,朱广‘摸’索着膝上的两柄环首刀。高顺张辽分坐他两旁,许久都不曾言语。
“公子今日举动,叫张辽好生钦佩。”憋在心里许久的话,到底还是说了出来。
朱广轻声道:“这些只是小聪明,算不得大智慧。”
“那什么才算大智慧?”高顺问道。
朱广深思良久,道:“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谈笑间,强虏灰飞烟灭!这才算大智慧!”
“有这样的人?怕是姜子牙,张子房,才称得上吧?”张辽‘插’话道。
“当世也有,只是我们还没有遇到,不过,快了。”朱广带着向往的口‘吻’说道。“对了,若战起来,彼此顾不得,都多加小心。”
“诺。”
朱广抬头望向夜空,半颗星也没有,真他妈月黑风高杀人夜啊!想必河南河北都已经烽火遍地了吧?袁绍、曹‘操’、刘备、孙坚,这些人都在干什么?
同一时间,千里外,一个二十多岁,耳垂大得几乎快坠到肩上的年轻人将目光从夜空中收回,对身后两名义弟道:“我等奋起于‘乱’世,立志匡扶汉室,当自今日始!”
十里外,一双野兽般的眸子紧紧盯着云中城,期盼着出现点什么。片刻之后,这双眼中竟似冒出了火光!
少年们齐齐转头,只见街道深处,大火熊熊而起。朱广站起身来,一声长啸!那群剽悍的少年郎先后发喊,刹那之间,满城皆呼!声入长空!
厚重的城‘门’缓缓开启,朱广手中长刀挥舞,不远处,人群调头就走,很快,好似没入火光之中。
突然!城外喊杀声大作!
张辽方说一声“来了”,便瞧见几匹快马闯进城来!随之而入的,是‘潮’水般涌进的胡人!杂‘乱’的脚步,兵器的碰撞,粗重的喘息,所以的声响‘混’杂在一起,在夜里听来,‘毛’骨悚然!
少年们紧紧贴着城墙,等着朱广一声令下!朱广却不见任何动静,他知道,张杨麾下‘精’锐的郡兵就在街尾埋伏。朱达数百死士,在隔壁街封死了道路。而他们的任务,是截断胡人退路,因此,急不得!
高顺直发抖!他不是怕,是‘激’动!‘激’动得热血沸腾!同伴中,或许没有任何人能比得上他对仇恨的理解!
蜂拥而来的胡人还在不停地涌进城中,这些兽‘性’未泯的敌人嚎叫着冲锋,火光中的人影幢幢吸引着他们。
那前头冲锋的胡骑勒住战马,为何城中不见尸首?不见厮杀?身后如墙而来的步兵将他们推得东倒西歪!
任由他们呼喝斥骂也阻拦不住压上来的同伙!然而,当兴奋得哇哇大叫的胡人冲到街道尽头时,骇然发现,那熊熊大火竟然朝他们压来!
野兽,没有不怕火的。
那些骑马的胡人歇斯底里的吼叫着,命令部队后撤!晚了!
破空之声大作!屋顶上,街道旁,甚至是房舍内,‘射’出无数支冷箭!根本无从躲避的胡人纷纷中箭,锐利的箭头毫不费力地穿透他们的皮袍,惨叫声四起!慌不择路的他们,见空就钻,可无论奔向何处,迎接他们的,永远是呼啸而来的白羽!
那些最后进城的胡人暗自庆幸,他们还来得及撤退!不用人指挥,掉头就跑!只要冲出那城‘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