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孩子不仅样貌好,规矩也是好的,就是有的时候性子倔强些,要不也不能没怎么着就先伤了自己。”德妃昨晚就听环春说,铃铛给念声换衣服的时候瞧见了念声腕子上的淤青,不用问也知道是怎么回事儿了。既然惠妃让通贵人来看看,那就索性让她看个仔细好了。“念声,通贵人的茶凉了。”
念声应了一句,接过铃铛递过来的茶盅,换掉了通贵人身边高几上的茶。这一抬手,再一伸手,一递送的功夫,念声腕子上那不自然的颜色就刺眼漏了出来。
通贵人看在眼里,忍不住暗暗惊心,暗暗念了句佛,心想这惠妃娘娘究竟是做了什么孽,难道这才是她让自己真正来看的东西?
没等通贵人细想,德妃娘娘又道:“幸好啊,念声是个知道隐忍,识大体的孩子,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不让有些事儿要是传出去了,还不一定让别人怎么说呢。”
德妃的这一大串子话说的通贵人云里雾里一般,但她还是死死记住了,为的是回去好有话回禀惠妃。
念声看了看德妃,得到她点头默许后,才开口笑道:“听说通贵人通晓佛法,家母也在家中礼佛,臣女偶然也会陪同家母诵经添香。不知贵人在宫中常诵读哪些经文,可能赐教指点念声一二,也让好让念声回去可以和额娘说一说,免得家母总是觉得念声性子不定,不得法缘。”
通贵人虽然推脱着,“兆佳小姐客气了。本小主亦不过是终日无事,诵经安心罢了。哪里当得起小姐请教。”可还是渐渐打开了话匣子,兴许毕竟说的是通贵人擅长的事情,一番娓娓道来之后,不仅念声觉得受益良多,就连德妃都忍不住要对通贵人另眼相看了。
“想不到妹妹平日少言寡语,这说起佛法来竟似换了个人一般。日后妹妹可要常来本宫这永和宫里坐坐,也好让本宫能请教则个。”德妃赞叹道。
通贵人起身行礼,微微笑道,“娘娘谬赞了。嫔妾不过是求安心度日罢了。”
德妃又和通贵人客套了一阵,容留了她半盏茶的功夫,才又吩咐上茶。
通贵人明白这是德妃要送客了,几番犹豫之下,想着下次再有这样见到德妃的机会也不知道要等到什么时候了,也不顾得念声就是跟前,还是把自己心里的话给说出了口来。“德妃娘娘,嫔妾有个不情之请,希望娘娘能帮着参详一二。”
德妃闻言,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但还是和善的笑了,“通贵人客气了,有什么事儿不妨直说。本宫能帮到的,一定不会推脱。”
通贵人略有尴尬的看了一眼念声,着实努力了一把,才算是把话说出了口。“嫔妾家里的门楣不高,嫔妾的阿玛也不是十分的长进,这些娘娘都知道,所以……”
德妃微微挑了下眉,只当是通贵人绕着弯子想走自己儿子的路子,给她家里的阿玛谋个差事。这要说不是难事儿,但碍着胤禛的性子,德妃可不打算去碰这个钉子。倒是自己的妹夫佟国维,倒兴许还能给帮点忙。
德妃合计了一下,选定了佟国维那边才开口道:“贵人的心思本宫明白,要说起来令尊再不济也还皇亲国戚,没有自家人不帮衬自家人的道理。改日本宫的妹妹入宫请安,本宫要她给佟大人带个信,给令尊谋的有些俸禄的差事许还是不难的。”
通贵人听的一阵错愕,但也还是起谢过了德妃,“多谢娘娘恩典。嫔妾先替阿玛谢过娘娘了。不过嫔妾要求的事情,并不是自己阿玛的事儿。”
这回轮到德妃一愣了,这一会儿的功夫里,德妃对眼前的通贵人真是几度改观,明明是个挺老实的人,怎么还学会就坡下驴了呢?但毕竟是自己说出口的话,也不好反悔,只好哭笑不得的耐着性子问道:“那通贵人究竟所求何事呢?”
“嫔妾家里有个弟弟,弟弟膝下有一儿一女。嫔妾入宫这么多年,一晃嫔妾的这个侄女也已经是婚配的年纪了。而且……而且正在今年选秀的秀女之列。”通贵人没说几句,就咬住了自己的下嘴唇,不知道下面的话要如何说出口才好。
德妃还以为她已经说完了,心里明白就算是小门小户,也没有愿意送女儿进宫伺候人的。何况是像通贵人这样,家里已经有个姑母在宫里不得**了,再搭进来个孩子也没什么意思。“这也倒是不难,贵人把侄女的名字年纪说了,环春记下,到时候提前打点了,早些撂牌子也不是不能的。”
“嫔妾是希望那孩子到时候能留牌子。”通贵人急忙拦下德妃的话解释道。
“什么?”德妃脸上一凝,暗自纳闷怎么平日里就没看出来通贵人还有这样的心思呢?
“娘娘不要误会。嫔妾一时心急说的冒失了。”通贵人虽然寡言避世,但也是个通透的人,马上领悟到了德妃的误会,急切的解释道:“嫔妾……嫔妾和家人都想着能让这孩子借着选秀的机会,能指一门好些的婚事。”
德妃总算是送了一口气,原来是惦记着指婚的事情。
念声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由得赞叹这位通贵人好盘算。
旗人女子到了年龄就要等着选秀,除非被撂过牌子,否则不得擅自婚配。想通贵人母家这样的小门小户的门楣,若是能借着这样的机会得一门贵亲,倒确实是一桩天大的好事。远胜于入宫为奴或是撂牌子之后与那些同样门楣不高的人家婚配。
德妃也算是明白了通贵人的意思,但是依着通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