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向东忽然发现自己做了件错事,根本不应该爱心泛滥,去帮白逸凡什么忙。即使帮忙,也只要跟屠正清说一声,安排她进省交通一建就好了,又何必节外生枝去求陈红。在潜意识里,卢向东并不希望陈红跟王婷之间搭上什么关系,偏偏白逸凡就是王婷的室友。更有甚者,他还多此一举地让白逸凡去找郑冬梅。郑冬梅是见过杨眉的,他跟杨眉恋爱的消息说不定就会因此传到王婷那里。尽管这件事不可能瞒得太久,因为廖蓝见过杨眉,但能瞒一时总是好的。
果然,白逸凡已经压低声说道:“东哥,我不小心在婷婷面前提到了你。”
卢向东敢肯定,她不是不小心,而根本是故意的。只是事已至此,后悔也没有用了。卢向东干咳了一声,道:“算了,过去的事情提它做什么。我还有事,就这样了。”
白逸凡却不肯挂断电话,道:“其实我挺替婷婷可惜的……”
“噢,袁书记……”卢向东不等她说完,便道,“先挂了啊。”
其实,村建办的办公室里只有他一个人,哪来袁飞舟的身影,无非是找一个顺利挂断电话的借口而已,此刻的袁飞舟恐怕还在县城的某个角落沉睡不起呢。
电话那头,白逸凡听着“嘟嘟”的忙音,心情有些失落,很担心自己哪句话说得不对,惹卢向东不高兴了。不过,想到卢向东在电话里好像跟什么袁书记打了起招呼,或许他真的有事,白逸凡又觉得舒服了些。这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可是从来没有出现过的。
…
卢向东却不会在乎白逸凡此刻的感觉,他正为村建办的工作而烦恼虽然袁飞舟在文件上的批复是让卢向东两头兼顾,但卢向东很清楚,只要去指挥部报了到,他大部分时间就会呆在县城,毕竟交通建设是县里的中心工作。村建办和指挥部,他必须舍弃一头。
原本这并不是什么难决定的事情,因为他在村建办当的就是个甩手掌柜。但现在却出了问题,唐睿撂了挑子,而张元德、娄子业两个他又不太放心,唯一可用的只剩下吴永丰了。但吴永丰和唐睿一样,都是临时人员,属于即将被清理的对象。卢向东想半天,也没有理出一个头绪,只能寄希望于唐睿自己尽快想通了。
下午,在家休息了半天的张元德、娄子业才姗姗来迟,而唐睿依然不见人影。好在今天村建办没有什么业务,倒也不受影响。卢向东看着没精打采的几个手下,说道:“老娄,闲也是闲着,趁着人齐,你把三季度的账算一下,把奖金发了。”
听说要发奖金,娄子业顿时来了精神,取过一个老式算盘啪啪地打了起来。舍弃小金库以后,村建办的账目就变得很简单了,只半个小时,娄子业就把报表捧到了卢向东面前,道:“卢主任,按照进度,每个人可以发五百多元。”
乡镇工资要比县级机关更低一些,卢向东学历高,在这些人当中工资也最高,每个月不过三百多一点。而青山乡的财政状况不是太好,拖上两三个月才发一次工资也是常有的事。听说这个季度的奖金可以达到五百多元,张元德也是眼前一亮,道:“卢主任,你快签字吧。发了奖金,我买两只盐水鸭子,晚上到我家喝酒去!”
卢向东拿过报表,刷刷两下签上自己的名字,道:“账上还有钱,今年一二季度的奖金就比照三季度执行,算上瘐主任一份。另外,一二季度我还没到村建办,就不用带上我的。唐主任家里困难,我三季度的那份奖金也给唐主任。老娄,你辛苦点,下午把钱发到位。”
想了一上午,卢向东最终还是用钱来调动大家的积极性,同时也是向唐睿传递一点善意。至于那五百多元的奖金对他来说,只是小意思,根本没有被他放在眼里。
“卢主任放心,我这就去办!”三个季度的奖金加起来有一千五百多元,快顶上大半年工资了,娄子业双腿顿时就像上足了发条,如飞般地出了办公室,直奔信用社去了。
张元德呵呵笑道:“卢主任就是会怜香惜玉,其实我家里也挺困难的。”
卢向东把脸一沉,道:“你困难还想着吃盐水鸭?明天我就要去县里报到,你和老娄两个是老同志了,要把工作担起来,出了事情,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张元德连连点头道:“卢主任放心,保证出不了问题。”
至于卢向东是不是真的怜香惜玉,张元德只是随口开个玩笑。有了这样一大笔名正言顺的奖金,他哪里还管得了别人的事,不要说卢向东只是把自己的奖金让给了唐睿,就算他们两个睡到一起,张元德也全当不知。
…
当天晚上是瘐正浩的大夜,瘐家就比前一晚热闹了许多,袁飞舟、顾仁标都来烧了几挂纸钱。卢向东又熬了一个通宵,也亏了他年轻,身体好,居然像没事人一样,只是双眼布满了血丝。
第二天清晨,乡里安排了一艘机帆船,将瘐正浩的遗体送到了县殡仪馆火化,村建办的全体同志也跟着一起去了。虽然五点钟不到就出发了,但顶不住路途遥远,这一来一回,已是中午。
看着瘐正浩儿子手里四四方方的盒子,卢向东便想起初见党玉时的情形,不由暗自唏嘘,人的生命何其脆弱。
唐睿昨天晚上就拿到了两千多元奖金,也知道其中一部分原本应该是属于卢向东的。此刻再看到卢向东,她的心情就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下还是主动说道:“卢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