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厢房里莫名多出来这么一个孩子,这是连瑾夫人都没有想到的。
瑾夫人虽不知究竟怎么回事。不过用膝盖想想也不难明白——沈怜一定没干什么好事!
又是这个女人!
她们瑾家怎么这么倒霉……瑾夫人立刻尖叫起来:“沈怜!你到底做了什么!?瑾家如今这样,都是你害的。你,你就是个疯子,是个丧门星!你快说,你到底做了什么!?”
往日,瑾夫人自己做了坏事都能推给别人,这一次,她真正是清白的,于是恨不得让全世界都知道。
衙役们被她的尖叫吵得脑仁疼,大声呵斥道:“别叫了!你们瑾家上下,就没一个好东西!”
瑾夫人莫名挨了训斥,立刻闭紧了嘴巴,只是目光却如刀子般锋利——不敢往衙役身上瞪眼,只狠狠地瞪着沈怜。
沈怜依着门框,脸上伪善的笑容终于退去。
容姨娘藏在她这里的人被发现了,却将她置于万劫不复之地。
沈怜只觉腹内一阵绞痛,疼的她撕心裂肺,身上的力气瞬间像是要被抽干一样。她一手紧紧扶着门,另一手用力托着自己的肚子,才往前走了两步,便身子一软,瘫坐在地下。
衙役们愣了片刻。虽然他们都不精通女人生孩子这回事。但沈怜这肚子大得明眼人都知道她分娩在即。
她这样往地上一坐,还真吓得众人有些不知所措了。
瑾夫人也看出来了,沈怜这一胎是进门喜。现在正是足月。掐指算算日子,可不就是最近的事了?
只是瑾家现在上下一片愁云,她自己不招人待见,连带着这孩子也无人喜欢。
瑾飞白有了新欢,瑾夫人又一直想换个高门大户的儿媳妇,于是沈怜生孩子的事情,居然到现在才被想起来。
瑾家还什么都没预备呢!
瑾夫人想了想,与其让她在府里折腾。还不如让官府将她带走了事。
“沈怜,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知道。县尉大人要带你前去问话,你装肚子疼也没用。就算你现在就生个孩子下来,这生完以后,该是你的罪名,你一样也跑不掉……”
瑾夫人一连串喋喋不休,为得就是让府衙赶紧将沈怜带走。
最好等过几天将瑾家的孙子送回来就行了。
至于沈怜。能不回来最好。
沈怜疼得头晕眼花,听见瑾夫人这一番话,心中是又气又恨。她肚子里的,怎么说也是瑾家的骨血,她辛苦怀胎,瑾飞白整日只知道享乐也就算了。现在连瑾夫人也恨不得将她往门外踢……
沈怜咬牙切齿地将这一笔账记在心头,若是以后有机会,她势必要加倍奉还!
但眼下……
沈怜努力大口大口地呼吸着空气。这么个疼法,疼得她意识都快要涣散了。可她最后的一丝清明却告诉她,这是她脱罪的好时机。
沈怜攥紧了拳头。长长的指甲尖嵌入手心,为她带来一丝清明。
她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平稳:“诸位大人请听奴家一言,这孩子是谁,我是一无所知。只是我生母前几日将他送来,说是他父亲罪大恶极要毒害我的弟弟。所以我才将他绑在厢房里。为的是,为的是让这孩子的父亲交出解药。”
沈怜一边说,一边喘。头上的汗珠滚滚而下。
这样子,任谁看了也知道她不是再作假。
县尉与几个衙役互相交换了一个眼神。沈怜所说,与容姨娘所说的截然不同。不过,也不知是因为沈怜现在这个样子。还是因为她说的更接近真相……总之,这样听起来,大家的确更相信了她的话。
“还愣着做什么?你家少夫人要生了,难不成。还要我们大人去给你们请稳婆吗!?”一个衙役对瑾夫人喝到。
瑾夫人吓得一缩脖子。这才转身去找了一个下人,吩咐着去请了稳婆又制备起产房。
而此时,沈怜终于忍不住大叫出声。一声一声地喊疼,吓得府衙一群男子全都退避到了门外。
照这个架势,今天想带走沈怜却是不能了。不过么,县尉老爷看了一眼刚被解救出来的男童——有了这个孩子在。沈怜走不走都没关系。
将孩子带回府衙,送到天牢里。不怕他父亲不认!
只要华兴海招认出来,那主谋究竟是谁,便真相大白了。
县尉大人叫住瑾夫人道:“今日一事暂且到此。过几日要是还有什么问题,我们会再来瑾家的……到时候瑾少夫人若是不在——”
县尉大人拖长了声音,意思十分明确——要是瑾少夫人不在,那就唯你们是问!
瑾夫人心中哀叹,沈怜这个样子,还能跑到哪去!?现在可好,因为县尉大人的一句话,就是想趁她分娩时弄死她,却也不能了。
瑾夫人点点头道:“大人放心,咱们一定将她看紧了,绝对不会出任何岔子。大人过两日若还要审她,只管派个下人来说一声就行了,让她自己去府衙认罪,万万不可再劳动大人们。”
县尉大人哼了一声,瑾家人当真是狼心狗肺,沈怜恶毒,但肚子里究竟是条人命。瑾夫人却能做到完全视而不见,可见其恶毒更在沈怜之上。
县尉大人是一刻也不想在这里多留,正要转身离去,却被一群人哀嚎着堵住了去路。
这些人,正是跟着他们一起闯进来的那些要债的……
几人见官差要走,二话不说连忙跪下拦路,希望府衙大人能做主帮他们讨回银子。
官差原不管这些纠纷,但瑾家的所作所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