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又不是一团棉花,打中了当然不该是这个手感。
沈幼芙还没被吓傻,她知道自己没打中!
可没打中你叫唤个什么劲,吓死个人了!
沈幼芙不满至极,举起木桨就要再补上一下。可没等到她动手,那人已经嗷嗷叫着,双手反向背后扭曲,身体呈现出一个极其恐怖的姿势,连脖子和头也朝后扭曲起来……
他面对沈幼芙的这一面,已被绷成一个快要破裂的弧度!
沈幼芙听见他全身的骨头都在咔咔响,显然,他要是再这样朝后硬掰,骨头肯定会断掉不少根。
可这人就像鬼上身一样,完全停不下来。
沈幼芙看着眼前畸形又不断抽搐的人,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不去听他那痛苦的叫声。
沈幼芙尚且不敢听不敢看,露儿就别提了。她已经被眼前这人吓得坐在地下,紧紧抱着沈幼芙的小腿,把自己的脸埋在沈幼芙的裙子里,口中发出“呜呜”哭声。
有个这么不中用的丫鬟,沈幼芙就是再害怕,也只能挺住。
她眯着眼睛缝盯着那人,只见他一边哀嚎,一边抽搐着摔倒在地,下颚大开,眼睛翻白……如果不是鬼上身,那便是破伤风突发了?
沈幼芙听说过,得了破伤风的人,最后都是抽抽死的。那样子要多吓人就有多吓人。
眼前这位的样子是够吓人了,不过你有病还出来劫道,这也太拼了吧?
沈幼芙犹豫了一下,见对方已经这么痛苦,又没有什么攻击性了……她白莲花圣母心发作,实在下不了手再打他。于是提着手中的木浆,朝另外一个对手走去。
这人离他最近,正在与她们这边的一个轿夫缠斗,见自己同伴忽然倒下,还半死不活的如此痛苦……他手一抖。心里防线有些不稳。
这样一来,原本是他痛打轿夫,却一下被轿夫反扑了。
再加上沈幼芙又二话不说,拖拉着一条腿就过来助阵……算上沈幼芙另一条腿上挂着的露儿。她们一下就成了三对一!
而且,面对没有受伤的暴徒,沈幼芙就没什么同情心了。她抡起大桨一顿乱拍,把刚才没打中的,也一次补了回来……
沈幼芙与轿夫合力又干倒了一个。隐约之间,局势似有好转……
此时。
马车上的车夫巍然不动,就像一尊石头雕塑,唯有手中长长的马鞭末梢,被血迹渗透,染成了殷红颜色……
“主子。”车夫微薄的唇一动未动,“属下看她应付得来,还出手吗?”
马车中沉寂了一会儿,传来一个略有些沙哑的女声:“跟了这七八天了,你觉得如何?”
车夫的脸上一闪而过的震惊。似乎能让他主子开口询问,这已经证明了那女子的与众不同。
车夫斟酌着沉吟了一瞬,道:“属下觉得她……本事不小,胆色也不小。只是来路,还有些不明白。”
说完这一句,马车中回应他的,只有一阵布料摩擦的声音,像是穿着繁复衣料的主人慵懒躺下的声音。而马车外的车夫,也再次化作一尊雕像,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一切。
如果说马车停放的这个角落。像一幅安静的画卷。那么沈幼芙所在的角落,就是一出让人不忍直视的闹剧。
只见不久之前,还被人逼得差点跳江的沈小姐,此时正挥舞这手中大桨。脚上缠着人形吊坠,张牙舞爪地追打着对方最后一个“活口”。
别的倒也没死,不过都被他拍晕了。
可怜这最后一个,绕着轿子躲了两圈,脚下忽然踢到自己的同伴……他低头一看,那同伴的身体。胳膊腿扭曲得都快系成一个中国结了!
还有什么能比这场面更惊悚?
最后一个紧紧盯着沈幼芙手中的船桨道:“你让我死个明白!你不过是一介商女,怎么会有马钱子这种毒药。”
沈幼芙眼睛微微眯起,像只太阳下的猫。
他想求个明白,她还想求个明白呢!
从刚才第一个人倒下起,她就发现自己打谁谁跑,对方根本不敢跟自己硬拼。要是被自己的桨打中,便如丧考妣一脸求死不能的绝望样子……闹了半天,他们都以为自己这桨上有毒!
听起来,还是一种很特别的毒药呢。
沈幼芙当然不能傻乎乎地问他,那样就等于承认自己没毒了。眼前这一人虽不足为惧……万一地上那几个听了一高兴,又蹦跶起来就麻烦了。
沈幼芙想了想,挤出一个刚学来的邪恶表情道:“哼!你既知道这个,想来也不是等闲之辈……说!是什么人派你来的!”
沈幼芙活了两辈子,尤其是这第二辈子,几乎全靠演技活着呢。
她这么厉声拔高踮脚抻脖子地质问,还真将对方唬得一愣。
整个场面终于静下来了,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沈幼芙与那人身上,本能地期待着她二人能说出什么来。
就连马车上,车夫的眼睛,也跟着轻轻传动了一下。
说时迟那时快,就是趁这一愣神的功夫,沈幼芙丝毫没有武道精神,一条大桨毫无预兆地拼命打了下去,一下就打中对方的肩颈。
只听那人“呃”地闷哼一声,难以置信地看向沈幼芙。沈幼芙却不理会他,抡着桨劈头盖脸地猛抽,直到将这人也打得满头是血倒在地上。
眼见最后一个也倒下了,沈幼芙将船桨往身边一杵,撑着自己摇摇欲坠的身子,咬牙切齿道:“把他们几个,给我捆紧一点,等下船之后,我要挨着查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