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姐!小姐……你别说气话了!大少爷只是气坏了,他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你,还听说你是为了尤公子的消息才离开他的……诶呀,小姐,你就赶快和大少爷道个歉服个软吧,你别吓喜儿呀!喜儿求你了……”
“滚一边去!”
没等沈归雁反应过来,高御轩已经黑着脸怒喝出声。
一抬脚,喜儿就被他踢倒在一旁。
怯怯的,不敢出声了。
高御轩恨极。
他的骄傲,比起沈归雁有过之而无不及。
喜儿说的话,他不愿去正视,他怎么能够承认他是被沈归雁为了别的男人而抛弃的那一个!
或许,他更加无法正视的是……
他竟这么傻,傻乎乎的念着一个心里装着别的男人的女人!
他高御轩,什么时候会这么低贱卑微!
他,为什么要有那耻辱的三年?
他若还是那个傻子,也许轻易的就被她的三言两语哄好了,然后她说什么,他就信什么,全然不疑。
可,他现在偏偏清醒得很。
他忍不了。
他扬起手中的剑,不知道到底是在和她作对,还是在和自己过不去,沈归雁要护着,他偏偏就不容,剑尖直逼尤嬷嬷而去,心想着就当是便宜这老婆子了,他今天就要取这条命来祭奠他的母亲。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眼看着只剩毫厘的距离,就要刺破尤嬷嬷的喉咙,他的动作却被迫一顿。
竟是沈归雁伸出手来,紧紧地握住了剑身。
锋利的剑刃割破她娇嫩的手掌。
鲜血,直流。
高御轩的瞳孔蓦地睁大,眼底的那一丝慌乱还没来得及蔓延出来,就被沈归雁倔强的神情逼了回去。
她已经跌坐在地上,身子慢慢倾过去,直至被她握在手里的剑直抵在她自己的喉咙上,她才扬起头,笑望着她。
没错!就是笑!
哪怕她已经疼得脸色煞白,额冒冷汗,可她连哼都不曾哼一声,只是痛苦却倔强的笑出声来。
那笑,像是穿肠的毒药,淹了他的心。
她却道:“你和尤嬷嬷的恩怨,我不管!但是,她是锦笙的亲娘,即使她有千错万错,我也不能让你在我面前伤她半分,这是我欠了锦笙的,我来还!你想杀她,就用力一些,先杀了我!”
又是尤锦笙!
她这情真意切的模样,他都快要被感动了。
可,她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又可曾想这话听在他耳里,又多伤人?她不知道……就像,他也不知道他的冷漠是怎样伤了她?
他们都在固执着自己的固执!
都想要赢,却一个比一个输得更惨!
最后,还是他颓然的松了手。
哐当一声,利剑落地。
高御轩闭了闭眼,不去看随着剑尖落地而带出来的那一地的血红,咬着牙道:“好,很好,你好样儿的,沈归雁……”
他吸气又吐气,好半晌才恢复了平静。
垂目,睨着地上的她。
“我能这么快康复过来,还多亏了你,沈归雁,就当我还了你这一份恩情,这次就放尤嬷嬷一马,滚出高府,以后若再让我找到,就算抵上你沈归雁的十条命,我也绝不姑息!”
说完,他一声冷哼,连看都不再多看她一眼,已经转身大步离开梧桐院。
尤嬷嬷显然也被怔住了。
回身看向沈归雁的时候,脸上闪过一丝愧疚。
然,她最终什么也没说,连散落在地上的包袱也不再收拾,惟恐高御轩会忽然反悔去而复返似的,落荒而逃了。
其余的人也纷纷散去。
只剩下喜儿。
喜儿几乎是连滚带爬的奔到她身边,看到她右手掌心的鲜血,眼泪哗啦一下就下来了,哽咽道:“小姐,你这是何苦呢?”
是啊!何苦呢?
沈归雁像是感觉不到疼,自嘲般的笑了笑。
她以为,高御轩这个人不能真正激起她的任何情绪,她嫁他是被逼的,她想尽办法让他康复起来,也是形势所迫……
仅此而已。
可是,骗得了别人,骗不过自己。
当他毫无留恋的在她面前离开的那一瞬,她的心,痛了。
心中,有丝丝侥幸。
还好……
那天晚上,在靳一诺要运功将他体内的蛊虫逼出来之前被高御飞的忽然出现给搅和了,她准备要和他说的那些话,没能说出口。
本来,她是想说……
就算你不能好,我也会永远陪着你!
如果你全好了,那以后就换我倚赖你!
幸好,她没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