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干净的林子长得并不是十分漂亮,只是皮肤又白又细。这会儿,看到这么多年纪差不多的小姑娘,林子也不哭了,眯着红肿的眼睛,不时地望着对面的东子弯一弯嘴角。
傍晚吃饭的时候,因为碗里的白米饭和肥得流油的几块肉,即使是最木讷的小丫头都活跃起来,连眼睛里都带着光彩。宋嬤嬤趁机说道:“以后学规矩快的晚上有两块肉吃。学的慢的,就去劈柴,担水。”
这些丫头,小子就将这话记在心里了。转天学规矩的时候,虽说还是笨的不行,却能瞧出来都挺卖力气的,等到下午宋嬤嬤考校的时候,东子答得又快又好。晚饭的时候,即使是林子,也只能咽着口水,眼巴巴地看着东子一个人吃肉。
宋嬤嬤见这比打手板,扇耳光还要管用,便又将那丫头,小厮的等级和待遇说了说,有东子和林子带着,总算教得不那么辛苦了。
东子学了两天规矩,便被宋管家领到小雨的小书斋里。这个小书斋紧挨着厨房的小院,东子头一回进来,忍不住飞快地四处睃了一眼,见里面除了一张桌子一把椅子,就再也没有别的什么了,倒显得不大的房间有些空旷。小雨笑眯眯地瞧着东子跟在宋管家身后恭恭谨谨地行礼,这才说道:“我前儿个让宋管家去了趟路家湾。”
东子一愣,旋即便镇定下来。也不说话,尽瞧着小雨。小雨笑了笑心想:“你瞧,这便是聪明人的坏处了。”想了想,这才慢慢地接着说道:“林子的大舅说要告你拐带yòu_nǚ。”
东子立刻就趴在地上磕头:“求九爷想个法子救救林子,他们那是要把林子卖到窑子里的。”
小雨点点头,慢慢说道:“可不是,我听宋管家的意思,他们日子过得也不算差,怎么能卖自己血亲呢。亏得宋管家机灵,说不晓得东子是谁。倒是林子生了一场大病。”宋管家眉头一挑,又落了下来,心想,这可不是我机灵。是您临走这么交待的。小雨瞧见了就慢悠悠地说着:“宋管家你来说。”
宋管家想了想这才说道:“我便说,我们小东家瞧着林子可怜,就找来郎中给她瞧好了病,今儿过去,是问他们要求医问药的钱。给了这银子。才好把林子送回去。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东子一下子就明白了,高兴得快要跳起来:“九爷,这样的人家,就得九爷这样的人,才能惩治他们。”
小雨板着脸叮嘱道:“回头她舅舅过来问起,你们…”
东子忙说道:“您放心吧,我跟林子说去,他们要是早点还了药钱还好,要不,东家一天给我们二两肉吃。还有上等的白米。怎么着,一天也得十个铜板吧。”东子的两条八字眉都快飞起来了:“林子在舅家吃不上饭,是自己跑出来了,然后迷路了,嗯,小东家心慈救了她,用了上上等的人参,鹿茸。”
“东家,您看,我这样说行吧。”
小雨瞧着愕然的宋掌柜。忍着笑说道:“你姓什么?我给你改个名字,省得将来林子的大舅呱噪。”
东子挠了挠头道:“姓陆。”
小雨心中一动,忙问:“那林子的大舅岂不是你的本家。”
东子摇了摇头:“我们那里多得是姓路,姓崔。姓左的。我们那个陆和他们不是一个。我家是外来的。”
小雨点了点头,问道:“那你们是从哪里过来的?”
东子摇头:“这个我爹没说过。我想是南边吧。村里人说我娘说话有南边的口音。”
小雨暗想:“也不晓得这是真的不知道呢,还是家里交待了不让说。”沉吟了半晌道:“你觉得陆安歌怎么样?”
东子想了想说:“行。”
小雨点了点头:“你这就跟林子说去吧,小心点,别给旁人听见了。”
忠厚老实的宋管家,从敞开的窗户。往外瞧了瞧高兴得直翻跟头的陆安歌,再看看神在在的小雨,果断地说道:“那老奴这就去衙门里要些番外的种子过来。”
小雨点点头:“每样都来一点,先把刚开垦出来的地都种上。老宋,这样种地真行?我看那地上都是土疙瘩,太粗糙了些吧。”
宋掌柜说到他熟悉的东西立刻神采飞扬起来:“九爷,可不是您这话说的。我刚来的时候,也是这么想的,跟那些庄头争的脸红脖子粗的。”宋掌柜说起自己丢人的事儿一点都不脸红,一拍大腿说道:“结果呀,您猜怎么着,啥事儿没有,一点也不耽误发芽,出苗。唉,想当初,我们在南边,哎呀,九爷,您是不知道呀,那地我们耕得可细致了,那土呀跟面粉一样细,结出来的粮食还没有这里的一半多,味道也好。”
小雨点了点头,暗想:“反正,这是荒地本来头两年就是随便种种,指望不上的。”
过了没两天,林子的舅妈就到了夏家的角门来找林子。林子哭得那叫一个响亮,安歌教给她的话一句都没忘记说,自己还发挥了几句:“这么没有良心的事情,我可做不来。你们既然不愿意还夏九爷的银子,我就卖到他家做奴做婢,总归还了人家救命的恩情。”
唬得她舅母一个劲儿地说:“我哪里说什么了?哎呀,这姑娘大了可就管不得了。”
宋嬤嬤就在一旁说说风凉话:“你快还了我家的银子,赶紧把姑娘领回去,想怎么管就怎么管。就没见过这么能吃的孩子,整日价跟饿死鬼投胎似的,干的那点活还赶不上吃得多。”
林子舅母回去的第二日,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