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妙香刚一躺在床上,外面的敲门声却更大了,她皱了皱眉,脚正跨出一只,门就被人一脚踹开了。
她就这么维持着一只腿在床上一只腿在地上的姿势看着进来的人。
门口站着一个男子。
一头鲜亮的黑发,一身蓝色布衣,黑白分明地大眼里闪着几分隐晦的笑意。明明是十几岁的少年人模样,脸上的表情却甚是沧桑。
一见到林妙香挂在床边的姿势,他嘴角一弯,跨进房间里来。
林妙香愣在那里,直到他走到我面前。
“我说姜恨水,你不知道什么叫非礼勿看么。”
“我没非礼你。”姜恨水一脸认真地答道,大大咧咧地在床头坐了下来,随手将一旁的衣服抛给了过去,“再说,我也不喜欢女人。”
林妙香尴尬地收回了自己那条悬着的大腿,接过外衫套在了身上,“我也不喜欢。”
姜恨水一愣,弯下腰哈哈大笑出来。林妙香话出了口才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但已经不可能收回了,只得瞪了姜恨水那形象全无的样子一眼,恨恨地道,“大清早的来找我做什么?”
自从她进了这别院之后,无论是江玉案还是九九,甚至赛华佗他们,都像约定好了一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整个后院,每日里看见的人除了几个丫环便是凤持清。
姜恨水一直到自己觉得笑得差不多了才直起了身,他看着林妙香有些僵硬的脸色,扬了扬手中的酒,“我猜你很久没有喝过这玩意儿了,来赏你几口。”
“我不喝。”林妙香淡淡地扫了一眼那酒坛,随即摇了摇头。
姜恨水惊讶地一抬眼,全然不信地将酒坛塞到了林妙香的怀里,“几日不见,你这定力还强了不少。莫非准备转行做尼姑,青灯礼佛了?”
在他们在梅镇的时候,他可记得林妙香的酒几乎没有断过。似乎,是从那日断情崖后开始便是如此。
林妙香笑笑。“不,我只是在想一些问题。”
“什么?”
“我在想,若在一个嗜酒之人面前,有佳酿失去,他会是什么感觉。”林妙香白色的头发从耳后滑落下来,遮住了她秋水般的眼眸。
姜恨水嗤笑出声,“我说,你脑袋里一天到晚在想些什么?”
林妙香没有出声,姜恨水收敛了笑意,从她怀里把酒拿了回来。“非要说的话,会遗憾吧。人生难得逢此佳酿,却不能拥有,是多么遗憾的事情。”
说罢,他脸上的表情又是一变。嘴角习惯性地上扬起来,“来,喝酒,喝醉了就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了。”
林妙香伸了个懒腰,“我今天是真的乏了,要喝的话,改天吧。”
“不用改。一醉解千愁。”说着,姜恨水便是揭开了酒坛,强行往林妙香嘴里送去,林妙香自是不依,抬起手来赶紧挡住。
姜恨水动作一转,便是绕过她的手。两人一来一去间酒没喝上,反而洒了一床。
“姜恨水。”林妙香沉下了脸,一字一顿地喝道。她猛地推开了那不依不饶地酒坛以及酒坛上的那只手,蹭地坐起身来,正要下床。身子却是忽然一僵。
春日晨曦,有风吹过。
雪白的衣衫如梨花般簌簌飞扬,林妙香呆愣地看着门口的凤持清,一时间不知该做何反应。
倒是姜恨水在看见凤持清的时候一把扔下了她,忽然间蹿到了凤持清的身前,绕着不明所以的他打量了好几圈,最后夸张地张大了嘴。
“赵相夷,你这身子怎么整成这样了,看着就是一副半死不活的模样,来,我们喝酒,喝完之后保管你身强体壮。”
林妙香不由抬头望天,依凤持清的性子,这酒恐怕是喝不成的。
可没等她望出个所以然来,只听得凤持清那有些漂浮的声音带着些许地冷意响了起来,“好,喝酒。”
林妙香猛地低下头来朝凤持清望去,可他并没有看自己,径自走出了房门。姜恨水回过头来,对林妙香笑笑,然后跟了上去。
林妙香皱了皱眉,本想说些什么,可身子乏得厉害,不免还是缩回了被窝,懒懒地闭了眼。入睡之前,还是忍不住想到姜恨水有些怪异的模样,这人今天这么闹腾地要喝酒,是出什么事了么?
想着想着,便是跌入了梦境。
再说凤持清与姜恨水出了门后便是蹿到了树上,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
姜恨水偶尔会惊奇地盯着他看上半天,然后摇头晃脑地叹上一句“你当真是不记得我了么?”
凤持清只是摇摇头,半响,淡淡开口,“有时记得,有时,不记得。”
“是吗,那真是可悲。”姜恨水笑起来的时候眼睛眯成了一条缝,连带着眼角的细纹一起,月牙般往上弯了起来。
凤持清侧过头,看了一眼林妙香紧闭的房门,别过了脸,“是啊,真的很可悲。”
“我是在说凤持清。”姜恨水笑笑,眼里闪过别有深意的光芒。凤持清握着酒坛的手一紧,嘴角有些别扭地弯了弯,似笑,也似哭,“我是在说林妙香。”
话音一落,两人几乎是同时举起了酒,不再做声。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酒尽日升,春意正浓。树间的花香一阵盖过一阵,袭袭入鼻,沁人心脾。
凤持清随手扔掉了滴酒不剩的酒坛,站起了身,“其实,我从一开始便想问你。”
“吻我?”姜恨水眼里有了几分醉意,好看的双瞳中光彩四溢,他伸出手来拉住了凤持清的衣袖,“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