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营州城头,忽赤也速儿望着西方,保持着肃立不动的姿势已经良久。> 他是军伍中人,自打爬上马背那一天开始,就没有停止过与野兽和敌人的战争,从起初为了食物搏自己的小命,到统领部落勇士征战四方,最终扬名立万,带领部落走向辉煌,忽赤也速儿的人生并不复杂,却是卓越草原人的一个缩影。不同于耶律‘欲’隐的生‘性’多变,忽赤也速儿的‘性’格如同他的征战之道一样,中正而谨慎,虽然并不缺乏勇气,但却很少鲁莽。
这回屯兵营州抵御李从璟,忽赤也速儿隶属耶律‘欲’隐调度,耶律‘欲’隐在迅速平定辽东战场后,即将‘精’锐聚集在雁南,和营州互为犄角,彼此呼应,他本人在将营州防务‘交’给忽赤也速儿之后,也到了雁南。营州的防务并不复杂,有坚城作为依仗,常规事项一切都有章可循,作为以善守闻名契丹的忽赤也速儿,应对营州眼下的局面很是从容。
然而,沙场毕竟又是险恶的,征战从来都不会轻松。
让忽赤也速儿此时面‘露’忧思的,是西方的战局。在彼处,耶律‘欲’隐正在与蓟州军‘交’手,双方围绕蓟州北境已经展开反复争夺,并且投入的军力愈来愈多。这意味着大战就要开始,忽赤也速儿有这个敏锐的嗅觉。
忽赤也速儿要等的人终于到来,对方带来了雁南最新战局的情况,也带来了耶律‘欲’隐的军令。
“增援雁南?”当忽赤也速儿听到这份军令的时候,不禁有些惊讶,他用疑‘惑’和不解的目光看向耶律‘欲’隐的使者,希望得到更进一步的解释。雁南有三万契丹大军,又有耶律‘欲’隐亲自坐镇,而目前得到的消息,参与蓟州北境争夺的唐军,只有马怀远的蓟州军而已。就算李从璟来驰援蓟州,然而战端未启,百战、卢龙两军还未现身,耶律‘欲’隐就此让忽赤也速儿轻离营州、驰援雁南,未免心急了些。
耶律‘欲’隐的使者道:“蓟州军不过是李从璟的鱼饵,在蓟州军身后,李从璟必有后手,大帅调将军前去,就是为应对李从璟的后手。”
作为统领数万兵马的主将,耶律‘欲’隐也有自己对战局的看法与主见,他道:“百战、卢龙两军还未现身,若是我贸然分兵雁南,一旦百战、卢龙两军来攻打营州,如之奈何?”
使者轻笑道:“将军何其谨慎!然大不可不必如此。> 蓟州军最后一次有效抵抗耶律‘欲’隐万骑被击溃的时候,耶律‘欲’隐距离蓟州城已经不过二三十里,望着丢盔弃甲奔逃的蓟州军,耶律‘欲’隐‘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他指着前方,对左右笑道:“蓟州城就在眼前,屈指可下。”
耶律‘欲’隐的一位幕僚担忧道:“从边境至此,近百里路程,我等一路与蓟州军‘交’战,已是耗去一两日,但在此期间,竟然没有其他唐军来援,实在是怪事!”
有人笑道:“一两日而已,唐军便是想要来援,哪有如此迅捷?”
这位幕僚摇摇头,“若是与我等‘交’手的是其他人也就罢了,但李从璟不同。且他与我等在边境纠缠多时,必定有所谋划,眼下蓟州军败退,怎会长久没有人接应,让我等一路攻到蓟州城下?”
他这么一说,不少人都觉得甚为有理,念及其中蹊跷处,不乏有人面‘色’大变。
“李从璟久未现身,百战、卢龙两军也未见踪迹,他想作甚?”幕僚抛出的这个问题,让众人再不复沉浸在眼前的胜利中。
“李从璟素来狡猾,诡计多端,他莫非已经设好埋伏,在算计我等?”当所有人都感到不妙,担忧的看向耶律‘欲’隐时,耶律‘欲’隐却是发出一阵大笑。
众人不解其意,幕僚询问道:“局势若此,李从璟果真有‘阴’谋,则我等处境堪忧,大帅缘何发笑?”
“尔等在问李从璟的去处,我便告诉尔等李从璟现在何处!”耶律‘欲’隐一拂衣袖,语不惊人死不休,“竖子已去雁南!”
诸人大惊,相顾失‘色’,有人惊叫不好,幕僚脑子转得快些,寻思着问:“大帅早已料到李从璟会偷袭雁南?”
“这是自然。”耶律‘欲’隐冷哼道,见面前的人都有疑‘惑’,便为他们解说道:“自蓟州开战以来,只见蓟州军,却未闻百战、卢龙两军,李从璟是要驰援渤海国的,他要驰援渤海国,就必须得先对付我等,当此之际,战端已起,百战、卢龙两军焉有不动之理?”
“先前蓟州军北上迎战我等,却一战即退。退也就罢了,却偏偏在半道杀回马枪,若是他们背后有百战、卢龙两军接应,半道回击自无不可,然事实并非如此。诸位不妨想想,蓟州军已然撤退,既无援军,为何还要回身再战?很明显,这是别有所图!换言之,蓟州军就是李从璟摆在我等面前的鱼饵,是要引‘诱’我等步入陷阱的。李从璟这么做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拖住我等。”耶律‘欲’隐缓缓说道,这话落在他面前众人耳中,无异于晴日惊雷,“我且问你们,李从璟千方百计拖住我等,意‘欲’如何?”
“无非两种可能。一者,以前军拖住我等,再以大军迂回侧击,包围聚歼。”幕僚思索半响,面‘色’肃然的说道:“二者,则是李从璟大军另有目标……这个目标,就眼下来说,最可能是我大军主力所在之地,雁南!”说到这里,幕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