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欲’隐冷冷道:“李从璟虽然年幼,却极为自负,他‘花’费这么大力气,不惜以蓟州军的巨大牺牲为代价,也要拖住你我,图谋自然不可能不大。眼下他既然没有出现在你我身侧、身后,就只能是引兵去了雁南。我雁南有大军两万,李从璟这是要一举将其吃下!灭我大军,毁我大营,这就是李从璟的野心!”
“雁南有我大军两万,李从璟有何依仗,敢言战之必胜?”有人惊疑出声。
幕僚沉声道:“百战、卢龙两军相加有三万之众,又都是百战‘精’锐,战力不容小觑。况且这回李从璟明显是有备而来,他素有军略,排兵布阵很有一套,此行岂会没有依仗?反观我雁南大营,身在后方,远离前线,怎么都不会料到李从璟会如此孤军深入、直捣黄龙,骤然遇袭,必定‘混’‘乱’!如此,恐局势危矣!”
耶律‘欲’隐哈哈大笑,“然而,一切都已在本帅掌握之中!”
“敢问大帅之策!”
“我已令快马驰回雁南,命耶律纳儿固守营地。同时,忽赤也速儿援军已在路上,不日即到雁南!”
“如此,雁南安矣!”
“哼,雁南得安,李从璟得亡!”
……
雁南,契丹大营。
天明时分,外营中浓烟滚滚,满目疮痍,烧毁的营帐、死亡的军士、破败的角楼辎重,像是一副残缺的画。
耶律纳儿站在望楼上,眼见外营中密密麻麻、阵型严密的唐军,面沉如水,那一个个黑袍黑甲的身影,汇集成的黑‘色’海洋,就是这世间最汹涌险恶的存在。
外营已经丢失,这是无法逆转的事实。
昨夜,眼前的唐军突然杀来,在事先‘混’进营中内应的策应下,摧枯拉朽一般攻破了外营的防线,幸亏耶律纳儿决策果断,及时让外营将士退入内营,两营将士一同构筑防线,这才及时稳住了阵脚,将唐军挡在内营外,避免了更惨重的伤亡,也避免了被唐军一举破营。
直到现在,耶律纳儿才看清楚面前的唐军,也知道了对方的规模,那是一支人数不下两万的大军,而他们的旗号,则表明了他们正是那支曾今攻破梁都,又转战平州、营州的‘精’锐——百战军。
李从璟的黄旗并不难找到,那在最显眼的位置。视线从黄旗上下落下,落在黄旗前那几骑甲胄鲜亮的骑士身上,虽然不可能看清对方,甚至连看对方身影都很模糊,但耶律纳儿知道,李从璟就在那里。
就是这个神兵天降的家伙,让他在一夜之间丢了外营,也让超过千名契丹勇士丢了‘性’命。
耶律纳儿虽然不免有些挫败感,但他知道,脚下的内营坚固异常,唐军不可能再像攻破外营那样,轻易攻破他的内营。但汉人军队善于攻城拔寨,这是众所周知的事,在这方面,草原军队差了不止一截。看到唐军在收集、整理外营中的攻城器械,耶律纳儿面‘色’又黑了几分。
就在他一筹莫展的时候,两份信报一前一后被送到他面前。
外营中,李从璟、莫离、李绍城等人,正在摇对契丹内营指指点点,他们一面观察契丹内营的构造,一面区分其防御重点和薄弱地带。
在他们指点观察的同时,百战军大军也未闲着,从中分出一部将士,由荆任重带领,开始冲击契丹内营,正式发起天明后第一轮冲锋。
契丹大营之所以有内营、外营之分,原因就在于两营之间有构筑土墙、壕沟,将整片营地分成了两块,看起来就像是外环包内圆。百战军要攻进内营,就需要填沟、破‘门’。
在荆任重带领百战军一部将士冲营的时候,李从璟等人的目光投向‘交’战处,并未停止讨论。荆任重的先攻,本就是试探‘性’进攻,目的就是要进一步试探出契丹营地防御的薄弱点,而后百战军便要从这个薄弱点猛攻,以求尽快破营而入。
“这群契丹蛮子倒是顽强得很,昨夜能‘乱’而不溃,分外难得。”莫离边观察战场边说道。
“耶律‘欲’隐虽然‘性’子古怪了些,但治军确实很有一套,这内外营的布置,可是难得一见。”李绍城出声道,“若非如此,此时我等早已将这支契丹军击溃,踏破了这座军营。”
李从璟望着面前的战场、营地,目光微敛。
不时,两份军报到了他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