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白若笑得眉眼弯弯,只是那狡黠的样子实在想让人暴打一顿。
季雪儒又咳嗽了声。
她说的话虽然难听,却也是实情。他可以不为自己考虑,但是季家上下几百口子人由不得不早作打算。
自己又是这样一副破烂身体。
只是。胥临渊啊,哎……
“你想让我怎么帮他?本将没有记错的话,那孩子就是一滩扶不上墙的烂泥吧。”
他笑得嘲弄。
顾白若说的他不是没有想过,只是他也观察过七皇子,实在不是堪当大任的料子。
与其没有本事非要去争那个不该争的位子枉送了性命,还不如就这样做滩烂泥,好歹还能护住小命。
顾白若胸有成竹道:“您说的没错,但那是以前,,现在的七皇子可不是您记忆中那个一无是处的孩子了。我也不会让您在毫无把握的情况下豪赌,这样,我跟将军下个赌注如何?在七殿下再次回到金元的时候,必让将军刮目相看。倘使我做到了,那么就希望将军能够看在血缘亲情的份上好好辅佐七皇子。倘使不能,那就当杆今日这话没说。”
季雪儒有些意外,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琉璃杯盏:“叶医侍好像对本将的这个外甥很有信心呢。”
顾白若弯唇,“不,我是对将军有信心。您不是那种狠心的人。”
她也是到后来才想明白,季雪儒为什么后来跟疯了似的大军直指三皇子。
那时候胥临渊刚死于三皇子之手。
如此看来,季雪儒对孝儿绝对不是表面上的不上心。
季雪儒有片刻的失神。
对他有信心吗……
可是他对自己,都没有那个信心呢。
“季雪儒,你的血是不是冷的!”
“就是死,我也不会跟你回去!”
“哥哥……你……保护好我的……我的……”
孩子。
那个年轻的,和自己感情或许并不算深厚的妹妹,就是死于他的追杀之下,临死之前唯一的恳求他却也没有做到。
保护好胥临渊。
冷眼看着孝儿受欺侮压迫。不为所动。
季雪儒垂眸,自我厌弃地一笑。
盛大的宴席过后,还是到了离别的时刻。
顾白若微微落后孝儿半步,跟在月灵使臣的背后坐上了前往异乡的马车。
临走时承阳帝以及稍微有些身份的大臣皇子们都出来送行。浩浩荡荡的看起来蔚为壮观。孝儿啪地一声就跪到了地上,“关山万里,临渊此去归期不定,只求父皇能保重身体,切忌操劳。”
说完郑重地扣了几个头。
这一番话弄得顾白若也生了些许离别的伤感。送行的人群中并没有老头儿的身影。想必是被她气的狠了,不肯再在离别前再来看她一眼。
没瞅见老头,倒是意外地对上了许青鸾的视线。他淡漠地点了点头,然后偏过头去,继续看城阳帝说话。
啊呸,现在高高在山搞得不食人间烟火似的,到最后还不是要跟三皇子搞到了一起。
一丘之貉。
顾白若隐蔽地撇撇嘴。然后弯腰扶起眼睛红通通地惺子:“殿下,起吧。要启程了。”
孝儿蹒跚地起身,然后紧紧地握着顾白若的手,一步步走向月灵的马车。再没有回头。
质子出行也不能太过寒酸,除了银两和珠宝以外,承阳帝又给许了丫鬟二十、侍卫三十。满满当当地分了好几个马车,这一走,还真有些壮士一去不复返的悲壮之感。
马车上。两个普通侍卫装扮的年轻男孩儿对视一眼,皆看到了对方眼底的笑意:“阿九,我还真没去过月灵呢。”
季九冷淡道:“以后有的是时间让你腻味。”
风起,原地送行的人也慢慢散去。城墙上,一个一直偷偷摸摸地躲在柱子后面的老头狠狠地跺了跺脚:“个狼崽子,都说了离七皇子远些,这下子把自己搭进去了吧!你可千万别回来,回来我也不会再认你!对,我绝不再认你!”
沙子迷了眼,老头偷偷地擦了擦,哼,走了好,走了好,自己正嫌不够素净呢!
老头儿伤感地走回太医院,正准备自己疗疗伤呢,就看到太医院的小丫鬟目瞪口呆地看着院子里。
一种不祥的预感笼罩在了杨桢的心头,他推开碍事的小丫鬟,三两步走进去,然后暴跳如雷:“叶杆!”女有刚才。
丫下手太狠!
他那精心伺候了四五年的灵药,都被那个手黑的小徒弟洗劫一空,就连罩在药圃上方的琉璃都没有放过!
杨桢看着光秃秃地只剩下一根蔫儿了吧唧的的苗儿的花盆,一口老血差点喷了出来:“叶杆----”
五年后
夜,顾白若睡得正香,忽然被子被掀开一角,一具冰凉的身体随之钻了进来。
熟睡的某个小女人打了个哆嗦,猛地睁开了眼。
“胥临渊----”
长大版的惺子打了个呵欠,手脚熟练地把顾白若困在怀里,委屈道:“若若,我刚练完了武,好累。”
累你就能抱着我睡觉了?知不知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你还以为自己是当初那个粉粉嫩嫩的小团子呢!
说到这里顾白若就来气,当时以为孝儿只有六七岁,瘦瘦小小的样子也没有那么顾忌男女大防,谁知道孝儿就是营养不良,可不是她以为的那么无害。
五年了,这五年顾白若可没少在孝儿身上费心思,那珍贵的药膳跟不要钱一样给孝儿灌了下去,看的季九跟季十一都是一阵阵地心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