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足足在路上走了十日才到达距离与大周开战的第二道防线----安井。
安井是一个不足十万人的山城,因为地势易守难攻故而成了南疆一道天然的防线。大军到的时候安井县丞急匆匆地赶出来迎接,顾白若把他扶起来,没有废话。直截了当道:“现在战况如何了?”
程县丞已经足足有三天没有合眼了,他通红着眼珠子苦笑道:“战事很不乐观。半月前大周不知从哪弄来了魔物,魔气遮天蔽日,王将军率领的五万大军又中了埋伏,竟无一生还。而修王爷也,也在那雾气中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
“放肆n生生的一个人还能没了不成?我看什么魔气,都是无稽之谈!”顾冰河不信那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当下便不以为然地嘲讽道。
顾白若没理他,蹙眉问道:“程县丞,现在您手上还有多少将士?”
“这……不足三万!”
不足三万,再加上她带来的,满打满算也就是四万左右,这其中还要包括受伤的。就这些人想要与大周抗衡,谈何容易?
她青葱似的手指把玩着白瓷杯。思索了一会儿才轻声叹道:“这样,您先去派人联系附近的城镇,想办法征兵,新兵的训练就先交由紫荆花战队。许公子,还劳烦您带着现在的士兵布下防线,冰河,你带些人去弄些陷阱。”
顾冰河不满道:“那你去做什么?”
“我?”她轻笑,伸个懒腰:“程县丞,麻烦您带我去修王爷失踪的地方看一看。”
战争可以输,她的惺子却不能出事。
“这……叶祭祀,这使不得啊,战场上那么危险,您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顾白若冰冷地睨他一眼:“那又怎样?”
危险。就可以放她的惺子生死不知?
她已经极力克制着没有发脾气了,这群人最好还是长点眼,别再试图阻拦她!
好在程县丞是个有眼力见的,见她 面色不善就立马闭嘴不言。老老实实地前面带路去了。
顾冰河还想说些什么就被许青鸾一把拉着领子拽了回去,语气低沉:“你真想找死不成?”
“骚狐狸,滚开!”
一个手刀下去,世界果然就清净了。
许青鸾眯眼看着自己素净的双掌,果然对付这样的人还是要使用暴力的吗?
程县丞带着顾白若走到山涧处一处较为平稳开阔的地方停了下来:“卑职记得很清楚,当时王将军是在前面那个地方与敌军交的手,而王爷则是在这里失去的踪影。说来也邪门,那天从来没有雾气的山涧不知怎地就开始起雾,那么浓稠,还隐约夹杂着黑气,等王将军和修王察觉到不对的时候。雾气已经把他们给包围了。
等大雾散尽,卑职就发现王将军阵亡了,而修王则不知所踪。”
不知所踪啊……
顾白若叹了口气。
她向着战场中心遥遥一拜,金元的五万冤魂,这份仇恨,金元不会忘记。
你们对金元的付出,所有人都会铭记。
说也奇怪,原本弥漫在天空中阴郁厚重的乌云竟在她合掌祷告的时候逐渐消散了。山涧里那浓到呛人的血腥味也仿佛变淡了些许。
远处,一抹晨光冲破乌云的笼罩,射进山涧。
顾白若阖上眼,以自身为中心,灵气迅速在山涧中弥漫开来,只要有阵法在,这些灵气就可以充作她的眼睛,感知到所有肉眼看不到的东西。
很快,一缕灵气在一处不起眼的石子处停了下来,顾白若缓缓睁开眼,缓步走过去,弯腰将其捡起,果不其然地在不足巴掌大小的石块背面发现一个黑色骷髅头像。
程县丞咽了口口水,莫名觉得阴风阵阵:“叶、叶祭祀,这是什么?”
“mí_hún阵的阵眼。”
mí_hún阵,相传是上古时比较损阴德的一种阵法,以九天九地中怨气最重的尸骸炼成阵眼,在阵法所在之地,只要死亡人数超过一万,阵法就会被激发启动,所有死去的亡魂都会成为生者最凄厉的噩梦,凡是在mí_hún阵中的生物心智都会被蛊惑,最后崩溃而死。
死的人越多,阵法也就越强大,以战养战,直到阵法所在之地一毛不存,不可谓不歹毒。
就连顾白若都没想到这种阵法居然还被流传了下来。
“这,按您说的话,既然mí_hún阵这么霸道,那七皇子他……”
顾白若笑笑:“所以这也正是我要跟你说的话。”她直视着程县丞的眼睛:“心志坚毅之人是不会受mí_hún阵影响的,对于这种人,mí_hún阵会将他们生生世世困在自己的阵法世界中。如果我没有猜错,七皇子其实还在阵中。”
程县丞觉得自己呼吸有些困难,不,最好不是他想的那样子……
可惜顾白若注定要让他难做了。
她平静道:“一会儿我会用灵力催动阵法,程县丞现在最好还是走远些。我走之后南疆若是出了什么事情,请许公子定夺便是。以他的手段足以支撑到我找到七殿下回来。”
如果,回不来呢?
程县丞嘴唇蠕动了下,这种不吉利的话到底没有说出口。
顾白若已经开始催动阵法,程县丞ròu_tǐ凡胎的,只好远远地躲开,比起担忧顾白若,他现在更苦恼一会儿回去该怎么交待。
等他觉得走得够远再回头时,方才的山涧已经重新被雾气笼罩,而阵眼中央的少女,则消失了踪影。
顾白若觉得自己像是度过了几千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