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若雪那时候,该是多么痛苦。
而如今,就像报应一样,当她和母亲失去了名气和财力时,曾经所谓的朋友也一个个离去。
她在众人眼中,变得廉价,不值一提。
房子越换越小,衣服越来越便宜,买东西开始比价钱……当生活的负担越来越重,连她自己都觉得自己越活越卑微。
就在今晚,在看到那张照片中的人时,她甚至会暗自比较,自己哪里配得上赵北澜?
那些附庸在赵北澜身边的名媛,如果真的有,她能拿什么和她们一较高下?
就如同杂志上写的一样,她其实已经是一只掉光了羽毛的天鹅。
一只丑小鸭。
一只依附着贺瑞衍抑或齐铭辉的丑小鸭。
只有当他们的名字出现在杂志上时,她才会被连带着提起,成为杂志上一个没有个性、面目模糊的符号。
那个女人穿得起昂贵的礼服;她衣柜里只有廉价的套装。
那个女人和赵北澜一样,懂得享受奢侈的西餐和环境,他们在夜琉璃里坐着,显然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关于上流社会,关于商业运作……而她和她的红爵,被赵北澜列入了次要的代办事件列表中。
这一刻,她坐在略显局促的客厅里,看着身边凌乱的摆设,心里油然而起一种物是人非的荒凉。
***
一/夜难眠。
她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看手机。昨晚睡前,她忍不住给赵北澜发了一条短信,提醒她今天十点要去澜世,还让他早点休息,道了晚安。
赵北澜没有回复她。
她穿戴好,本想取了资料就直接去澜世。没想到贺瑞衍上午没通告,竟然也早早来到公司候命。
见她行色匆匆,颇不以为意:“见情/人都没你这么急!拿了东西就走,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来偷东西的!要去哪里?”
她熬夜后的声音有些低哑,不愿说太多话,“出去办事。”
贺瑞衍没察觉她的失态,摆弄着车钥匙,问:“你知道路?”显然是想,若她不知道,他就送她一程。
苏以馨点头,“知道,我自己去就好,不用送我。”
他若是跟着她去见赵北澜,她总觉得会很尴尬。
没想到他干脆利落起身,“那成!你带路,我去取车。”
苏以馨愕然。
然而贺瑞衍又补了一句,“放心。我不会打扰你见情/人。”
他一路开得优哉游哉,苏以馨虽然不赶时间,但心里却焦急。
她憋了一晚上,就想快点见赵北澜一面。天知道她昨晚有多想他!尤其想听他解释,他和那个女人只是同事,他们的约会只是工作需要……
“很急?”贺瑞衍扶着方向盘,不冷不热丢出这句话。
“也不是很急。”她低头。
“那我就慢慢开。现在是上班高峰期,路上车多人多,要注意安全。”
“……”她无语了。
这小子,一定是存心的!
车行红灯前,他原本松懒的表情却意外严肃起来,“苏以馨?”
“嗯?”她抬头,正对上他犹豫的目光,“怎么?”
贺瑞衍撇过脸,声音很低:“对不起。”
她一愣。
听他续道:“那天我不该和林宝琴去夜琉璃……我也不知道怎么会鬼使神差找上她。你知道,我已经很久没和她见过面。”
“嗯。”她点头,“你一向很有分寸。所以当你的助理,我很轻松。”
他当然知道她一点都不轻松。虽然他极少惹事,可是因为知名度太高,每次出事都要闹得鸡犬不宁才罢休。
所以每次出事,他都会自责很久。可毕竟才二十岁,他还没有成熟到能不让媒体抓到任何把柄。
苏以馨不忍他太过自责,转移了话题,“昨天我也用辣椒报复你了!咱们两清!”
他苦笑,“这报复也太重了吧。我可是被你那几个辣椒菜,辣得喉咙都沙了!看这里,还有这。”
他在自己脸上指手划脚,“三个痘痘!还有眼睛,眼圈都辣红了,现在还没消!”
她闻言抬眸去看,果然有些红肿,有心调侃他,“贺瑞衍,该不会是你晚上哭肿的吧?”
贺瑞衍脸色几不可察地一滞,闷哼一声,扭头继续开车。
车到澜世楼下,她正要让他先回去,他却坚定道:“我在这里等你。半小时后你若不下来,我自然会离开。”
她无法,上楼时想,如果赵北澜提出送她回去,或者想带她去别的地方,她该怎么和贺瑞衍说……
那时候她并不知道,贺瑞衍这一等,给了她一条多么难能可贵的退路。
她更加不知道,他这一等,就等了许多年。
这许多年,他成了她唯一的退路。
进入澜世大厅,漂亮前台将她领到电梯前,“苏小姐,这边请。总监正在十二楼办公室等候。”
她点头,显然季樊在告知她地址后,也和前台打了招呼。
电梯里还有几个衣着时尚的年轻女子,正热络交谈着公司各种八卦。
她没空听,心里盘算着待会儿见到赵北澜,要怎么说才显得既不生疏,又不失礼节?
若按以往的程序走,未免太正式太生疏,毕竟他们两人的关系,要比以往那些谈合作的人都亲密些。若不按程序走,就像朋友打招呼那样笼统带过,他偏又是集团总监,身份和地位都摆在那……
还有昨晚的事情,她该找个什么样的话头,让赵北澜能主动对她提起那个女子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