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玉琳听苏尚彤话中又带出了那次补天帮的事情,哪里还能容她再说下去,连声斥道:“谁稀罕你的衣裳!你自己不怀好心,却要说到我头上来……”
淑太妃终于开口:“玉琳,好了!本宫还未问话,哪里轮得着你插嘴!苏家丫头,你方才也承认了,确实一直盯着本宫的衣裳瞧,难道不是觉得这宫装好看,想据为己有吗?”
苏尚彤听淑太妃语音不善,只得回到:“回太妃娘娘,民女绝对不会存有那种卑劣的心思,其实民女偏爱浅淡的颜色,并不喜欢深色的衣服。何况,民女福薄,根本就压不住那些贵气的颜色。尤其是这种深紫色,也只有娘娘这般的气度才能压得住。民女又哪里会打这个主意呢?说句大不敬的话,今日的赛诗会,是拔得头筹的小姐才能得到娘娘的上次。即便民女存了这样的心思,有黄小姐在场,又哪里轮得到民女提什么要求呢。民女多看了太妃娘娘的宫装几眼,其实是因为……”
淑太妃的右手轻轻从自己左手腕上的牡丹串珠上抚过,看向苏尚彤的神色越发的柔和。可她身后立着的老嬷嬷见着她此番动作,却神色一凛,暗暗朝左侧无人处使了个眼色。
那嬷嬷心里暗道:这姑娘看似气度不凡,没想也是个草包!她当着这许多大家小姐的面指出太妃娘娘逾制,也不怪太妃娘娘起了杀心。何况,她还是苏向宇的女儿……
当年瑶光帝在一次大宴群臣的时候,为自己的母亲披上了一件深紫色的大氅。从那以后,深紫色便是太后专用的颜色。也因此,紫色成了宫中专享的颜色。
可在宫中待了许久的老嬷嬷对这些规矩熟知的很,却不知道除却宫中之人,其他臣民只需记得紫色是宫中专用的就够了,并不会对这些规矩知晓的那么清楚。苏尚彤前世并未进过宫,所以并不知道这深紫色的含义,也并不知道只是随口的一句话,就为自己惹来了性命之忧。
她只顾着将剩下的话说完,也并未注意到那老嬷嬷的眼神,“其实是因为太妃娘娘宫装上的牡丹纹饰看上去有些眼熟,民女总觉得之前在哪里见过似的。”
但那老嬷嬷却在听到苏尚彤说完剩下的话后,变了神色,朝左边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淑太妃听闻苏尚彤见过自己宫装上的牡丹纹饰,抚着串珠的手有些颤抖地滑下,笑着问道:“是吗?你是在哪里见到与这相同的牡丹纹饰的?”
苏尚彤只得回道:“回太妃娘娘的话,民女就是因为想不起来在哪见过这样的牡丹纹饰,所以才会一直盯着娘娘的宫装看。只是,方才被姚小姐打断,如今更是想不起来了。”
“想不起来了?”淑太妃叹了口气,“那便算了。既然方才玉琳提起了赛诗会,这便开始吧。本宫这里有一副夔上居士的画作,只是其中之意我一直都参不透,所以今日你们就已此画为题,作一首诗。若是能解了本宫所惑的,本宫就许她一个要求,如何?”
殿内一时又热闹起来。苏尚彤经历了方才一事,自然谎称头晕,交了白卷。
不出意料,果然是黄英写出了最合太妃心意的诗句。之后,淑太妃问她想要什么的时候,苏尚彤本以为她会说些好听的话来哄淑太妃开心,诸如“民女别无所求,只愿太妃娘娘福泰安康”之类的话,谁知黄英却开口要了那幅画作。
淑太妃虽然不舍,但也说道:“难得你小小年纪,就能参透这画的深意。到底是这画与你有缘,也该是让予你才对。”便把那画赐给了黄英。
可到底没了画,淑太妃也失了兴致,宴会早早的就散了。
朱纱见苏尚彤回来之后,脚步有些飘忽,脸上乍白乍白的,一摸她身上,内衫都湿透了,赶紧给苏尚彤换了套衣裳,吩咐小丫头们去烧水、搬澡盆。
就在朱纱要出去为她拿些膏沐的时候,苏尚彤一下拉住她的手,本想说些什么,可是见朱纱好像被吓到了,她只好笑笑,说道:“外头日头太大,我可能是中了暑气,歇一会就好了。你别去告诉娘,惹得她平白的担心。”
朱纱笑着应了。
她刚一出去,苏尚彤就把头埋在膝间,簌簌的发抖。
之前老嬷嬷吩咐暗卫的时候,苏尚彤并没有看见。可在她对那边摇头的时候,苏尚彤因为说完话看向淑太妃正巧看见了。那边柱子后面虽然只是寒光一闪,可苏尚彤还是看出来了,淑太妃那时想要取她的性命。
她前世虽领略过了“叶慕离”的百般手段,也知道有好多丫鬟无缘无故的就丢了性命,更是设计让府上的红香被杖毙。可同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时候,她还是会害怕的浑身打颤。虽然知道此时她应该冷静,想想淑太妃是为何起了杀机,又是为何改变了主意,可是却根本集中不了精神,就连屋里走进了一个人,她都没有发觉。
墨鱼一进门,就看见苏尚彤一个人蜷缩在床边,不停的颤抖,只当她是进了宫,得知了李沐受伤的消息,所以在伤心。
他本想转身离去,却又有些不忍,轻叹一声,上前说道:“你放心,他没事,前两日就醒了。”
见她半天没有反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