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红色的帘幕低垂,遮掩了榻上的春色无边。
柔妃紧紧环着身上男子的腰身,极尽所有的展示着自己,仿佛一朵在雨露滋润下渐渐盛开的花朵。
将女子身上最后一件遮蔽扯掉,他缓缓覆身而上,忽然间,脸颊触到某样冰凉之物,她抬眸一看,竟是一块羊脂白玉雕刻而成的佛像玉佩。
刹那间,思绪拉回到了两年前的某个午后。
“虽然你的命运不由佛祖来决定,但若是你在人生的道路上迷失了方向,或许,佛祖会指引你一条正确的光明大道。”
“如果连尊严也一并失去呢?”
“那就努力把尊严争取回来!”
他像是沉浸于混沌噩梦中,猛地被惊醒的迷途之人,望着身下女子因情欲而越发娇媚的面庞,他蓦然坐起身,飞快拿起自己的衣物穿好,翻身下榻,折身而去。
柔妃浑身像燃了把火,一股陌生的情潮正袭向身体,而安静躺在帝王身下,准备即将承欢的女子,却感觉身上突然一轻,霎那间,给予她温热气息的男子便彻底消失,好似之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一样。
她支起身子,怨恨地看向皇帝离去的方向,低低啜泣。
贴身侍女前来相劝,或许皇上临时有事才会离开,让她不要多想。
她哭了一阵,低头看见自己脖颈上的玉佩,忽然想到什么,猛地扯了下来,狠狠砸在地上!
“滚,都给我滚出去!”她哭喊着,将所有侍人全部赶出了内殿。
她原本就是聪慧的女子,虽猜不出皇帝离去的主要原因,但也知道,必定是因为某个女人。
不是那些下贱的、愚蠢的俾人,而是那个曾高高在上,俯瞰天下的巾帼女子!
为什么是她?为什么偏偏是她!
柔妃这辈子从来没恨过什么人,连那些与母亲争夺父亲宠爱的姨娘,她亦从不在乎。可她现在却深深的恨着一个人,一个她永远也超越不了的女人。
……
“阿嚏!”揉着自己的鼻子,轩辕梦总觉得有人在背后骂她。
是错觉吧?
不过也难说,这世上恨自己的人太多了,以往她骄傲自满,得罪了人只怕都不知道,没准现在就有哪个恨她入骨的路人甲,正拿着贴有她名字的小人偶,一边念叨着“杀死你”,一边用尖利的针用力往小人偶身上扎去。
嘶——
浑身麻麻的,好像真的有人拿针扎她一样。
无限哀怨地望了眼对面的大帐,自大昨天说了那句“连这里,也要一样”后,她就被某人以荒淫无道之名给赶了出来。
没有成功扑倒某人,她心里那叫个不爽啊!
有仇不报非君子,她一定要报仇,报仇,报仇!
刚起身,准备冲向对面,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某人就地正法时,一只灰色的鸽子,在风雪中扑棱着翅膀,艰难地在和厚厚的帐帘做斗争。
什么时候送信的改为灰色的鸽子了?难道是怕自己眼盲,看不到雪地里的白鸽,所以才换了一只灰扑扑的鸽子?
走上前,一把抓住正扑棱翅膀的信鸽,从鸽子腿上解下信筒。
三娘的消息一向很准确,也很及时,但这一次,却晚了整整一个月。
信上称,轩辕慈亲自前往宛东,与宛东女帝商议结盟之事,原本女帝不肯接受,但不知轩辕慈允了什么条件,竟使得女帝动心,答应了结盟一事。
轩辕慈在连连战败后转而向宛东求援,这一点早在轩辕梦的意料中,可她万万想不到的是,那个一直保持中立的宛东女帝竟然会妥协!
这太不科学了!
难不成,自己也要顺应潮流的趋势,转而与昊天结盟?
两个国家联合起来的实力有多强她再明白不过,自己的政权刚建立不久,同时与两大强国对抗,最终的结果只有一败涂地。龙华与宛东连成一体,便等同于将自己置于孤立无援的境地,没有外援相助,被剿灭是迟早的事。
捏着手里的信笺,她眼神沉凝,望着帐外的一片雪白天地,忽然感到了一丝迷茫。
人力终究有限,虽然此后的一切她都已经安排计划好,但人算不如天算,她的所有计划里,没有一项包括同时与龙华宛东对抗。
前一刻还信心百倍,万丈豪情,此刻仅仅因为这样一个突如其来的消息,便被打乱了阵脚,慌了心神。
一股无力感在身体里蔓延,一寸寸将她湮没。
心里沉甸甸的,所有人都将希望寄予她,他们坚信,她能够带领大家一起走出阴霾,建立一个只属于自己的自由天地。
可现在……难道要让她告诉大家,龙华已经与宛东结盟,我们腹背受敌,只怕要惨败而归了。
若真是如此,那她还有何面目再面对这些生死相随的兄弟姐妹,到时候,她也只能如项羽般,无颜面对江东父老,唯有自刎乌江以作谢罪。
快步走回到桌案边,摊开厚厚一叠册子,上面密密麻麻的小字,全是她这段时日拟定的计划。
望着那些经过无数日夜,愁掉了不知多少根头发才想出的计划,咬咬牙,狠狠心,两手一分——嚓嚓嚓!全部撕成了碎屑。
按照轩辕慈的个性,一旦与宛东成功结盟,定然会立刻进行反击,虽然自己占领着五菱和钦州,但如果两国同时两面夹击,自己就是诸葛再世,估计也挽回不了败局。
现在只有一个办法,那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