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紫云的话,慕嫣然进了内殿换上一身月白色的素服,又将头上的珠钗尽数出去,唤来了紫云,让她和乳母照看好珠儿,她带着白薇去了正华宫,和秦素儿一起,到润秀宫拜祭了贤妃。
贤妃的薨逝,让众人感到震惊不已。
前一天,她还笑语盈盈的出现在毓秀宫,给皇后请安,之后,和淑妃携手离开,下午时分,还去了乾安殿跟永成帝说话,可第二日,正是她的生辰,宴席被取消,众人还在疑惑不解时,未等知晓原因,便得来了贤妃薨逝的消息,这,怎能不让人惊讶?
大雪飘扬,入眼处,整个天地都是白茫茫的一片,任何一处污浊,都被遮掩的白玉般无暇,天地浑然一片,一眼望去,说不出的干净舒爽。
临近过年,宫里已被布置的喜气洋洋的了,贤妃薨逝,也只有润秀宫挂出了白幔,趁着周遭的大红喜绸和廊檐下摇曳的红灯笼,愈发显得渺小不可见。
微微落后秦素儿一步,慕嫣然迈进了润秀宫正殿,看着上首处贤妃的灵位,慕嫣然的心里,半是忿恨,半是无奈。
贤妃的话,并不能博得慕嫣然哪怕一丝一毫的同情,相反,她却为这宫里为了博宠而费尽心机的女人,感到莫名的无奈。
得不来那个人的心,便要毁了他所爱的,这究竟是爱,还是恨?
贤妃的灵柩,在润秀宫停灵七日,阖宫上下,因为贤妃的陡然薨逝,而显得寂寥了起来。
腊月十九。内务府带着请来的法师,吹吹打打的将贤妃的灵柩抬出西华宫。往东陵抬去。
“贤妃娘娘真可怜。本是宫里除了皇后娘娘以外位份最高的妃嫔了,便是百年后逝去,也定然是葬在帝陵,如今好端端的竟去了,还被葬到了东陵,哎,真真儿可惜呢……”
“快别说了,没听人说,那日贤妃娘娘被皇上斥责过的吗?想来她定是犯了天大的错,否则。怎么没等到皇上发落就自行了断了?我看啊。这里面怕是另有蹊跷,不是咱们该知道的……”
……
送完灵回来的路上,听着身边的一众低位份的妃嫔悄声议论贤妃薨逝的内幕,慕嫣然低垂着头,敛住了眼中的眸光。
这。才仅仅是个开始吧?
贤妃的死,如同清澈的湖面上荡下的一个石子,泛起了一阵水华后,整个湖面又恢复到了从前的安静淡然,渐渐的,宫里再无人提及贤妃,仿若那只是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一般。
永寿宫里,太后斜倚在软榻上,看着身边站着的苏掌事问道:“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好端端的。一点苗头都没有,一夜之间人就没了?”
面容上一派肃穆,苏掌事抬眼看着太后点了点头道:“是啊,谁能想到呢。打发了人去打听了,只听说皇上在偏殿发了好大的火,指责贤妃娘娘心如蛇蝎。不顾及姐妹情分云云,许是……许是涉及到了淑敬皇后。”
说着话,苏掌事一边小心的打量着太后的神色,唯恐因提及淑敬皇后,而又惹得她心头不喜。
果不其然,太后蹙着眉头说道:“人都死了多久了?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如今还提出来做什么?皇帝这是失心疯了吗?难道要所有人都去替她陪葬,他心里才会舒服?”
一口一口的粗喘着气,直到苏掌事过来轻柔的抚着背,太后的面色才略有舒缓,一边,仍旧不解气的斥道:“哀家只恨,当年没有早早的赐死了她,否则,又哪里会有如今这么多的事。”
“哎,可怜了庐王殿下,现在,怕是正得了信儿往都城里赶呢……”
有些惋惜的低声叹着,苏掌事的脸上有些不忍。
“皇帝以为这么就能解气了?哼,当日划分藩地,最不被看好的那一块给了庐王,如今庐王也算是给自己挣得了安身立命的地方,有了自己的势力。可皇帝此举,不正是在庐王心口上撒了一把盐吗?心里的怒气越积越多,迟早有一日……”
许是意识到自己的话不太妥当,太后未继续往下说。
贤妃离去,宫中人心惶惶,纷纷猜测到底发生了何事,怡华宫里,淑妃也是一脸戚戚然,看着身边的绮月叹道:“深究起来,当年的事,本宫又何曾能逃得脱?如今贤妃事发,怕是连皇后,也满心惶然,若不是太子是储君,长公主又是秦国王后,恐怕皇上要发作的第一个人就是皇后呢。”
淑妃一向镇定,此番贤妃毫无征兆的便去了,淑妃的心里,却是最惶恐的。
从淑妃手里接过暖炉,添上了灼热的新炭,绮月走过来柔声劝道:“主子多想了,当年的事,都是贤妃娘娘出头,皇上便是心中对主子有所怀疑,拿不出确凿的证据,也绝不会对主子怎样的。再说了,还有威远侯和焕王殿下在,您日后只要谨慎些,皇上定然会念旧情的。”
轻蹙的柳眉微微舒展开来,淑妃喃喃的说道:“昔日王府中伴在皇上身边的人,如今,便只剩本宫和皇后娘娘了,皇上是个重情的人,必不会像处置贤妃一样处置本宫的。何况,皇上也并未处置贤妃,只是她自己个儿想不通,所以才有了今日的局面,不会的,不会的,一定不会的……”
暖炉上透出的热意,渐渐的从指尖传到了身上,可淑妃却觉得,心里散发出的冷意,比门外的皑皑白雪还要冷,让她止不住的颤栗。
“娘,婉姨母怎么还不来看珠儿?”
已经好些日子没有出宫回慕府了,珠儿的身边没了玩伴,不由的愈发期盼起慕嫣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