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来就好,还带东西做什么。”宁桓轻声责备。
“这是学生应该的。”陈同章略显腼腆地笑了笑。
“原来是送给宁公的啊。”阮清却恍然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聘礼呢。”
“阮将军!”宁天歌拉长了音调叫了一声。
阮清识趣地闭嘴,却一脸的兴味盎然,看着成为全场焦点的陈同章。
陈同章的脸一下子红透,眼睛里却有一种异常明亮的光亮,迟疑了一下,忽然朝宁桓又是一揖,“恩师,学生这次来,确实是有一事相求。”
好戏要开锣了。
阮清的脸上清清楚楚地写着这几个字。
“有事就说吧。”宁桓明知他的来意,也只好顺着话接道。
“我说陈大人,现在宁公身为一介平民,能帮得了你什么?陈大人有什么难事,不如跟我老头子说吧,说不定能帮得上。”冯兆昌显露得难得的热心。
“或许老夫也能帮上一帮。”贺之敬此时与冯兆昌表现出难得可贵的默契。
年轻人脸皮子薄,尤其是陈同章,在这些老前辈面前,说不定不好意思开口,就把话给缩了回去。
陈同章果然为难地立在那里,就在阮清几乎要失望之时,他却似下了决心般,连脸上的红晕都慢慢退了下去,郑重地朝宁桓再次一揖,道:“恩师,学生这次来,确实如阮将军所言,是来向恩师提亲的。”
一言方出,厅中响起数人的咳嗽。
宁桓一生处事无数,鲜少碰到令他为难之事,此时却是真的为了难,只能把目光投向宁天歌。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是世人认为的常理,别人却不知,在这婚姻之事上,他从未想过要干涉。
“宁公,做买卖还讲究个先来后到,今日这事可是我最先提出来的,你可要先答应我。”咳嗽声毕,贺之敬站了出来。
“贺大人,婚姻大事又岂可与买卖相提并论?再说,放眼京都,谁规定了谁先上门提亲就必须将女儿先许给谁的?”冯兆昌立即反驳,“更何况,侄女只有一个,哪来的先答应后答应?只能答应一个!”
“宁公,那就答应我的。”贺之敬拉住宁桓一边袖子,“不管是论交情还是论八字,你都该把女儿许给我家枫儿。”
“我家城儿的八字与侄女也很配。”冯兆昌取出一张写明了自己家儿子生辰八字的纸条,“宁公啊,这给孩子做亲的事可不能马虎,不是说谁跟谁的交情好就可以的,关键还是要看孩子们的意思。”
“冯大人这话倒是说对了。”贺之敬冷笑一声,“不看父辈的交情,看孩子们的意思,那我们现在就来问问歌儿的意思,看她到底更喜欢谁。”
宁天歌在额头上蓄积了很久的一滴汗终于“嗒”地一声落下。
她连这两位口中的那两位公子的面都没见过,哪知道更喜欢谁?
而且,他们是怎么知道她的生辰八字的?
而一旁的陈同章已目瞪口呆——原来来提亲的并非他一个,而且来得比他还早!
“我说,两位大人,”宁天歌轻咳一声,面向望着她殷殷等待答案的冯兆昌与贺之敬,“两位的公子必然都是千里挑一的人物,只是天歌至今未曾与两位公子谋面,这喜欢不喜欢,或者更喜欢谁……实在不太好说。”
“这个还不容易!”冯兆昌把手伸进袖笼,刷地抽出一个画轴并迅速展开,“看,这就是我家城儿,一看便知与侄女多般配。”
“歌儿看看我家枫儿。”贺之敬亦同样取出一张画像,颇为自豪地说道,“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学识有学识,最重要的是,我家枫儿对歌儿一见倾心,并向我保证,只娶歌儿一个,绝不三妻四妾!”
“贺大人,别以为就你儿子这样,我家城儿也一样跟我保证过。”冯兆昌不以为然的哼鼻,“再说,你说的这些身材样貌学识,我家城儿哪点比你们差?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哪里过之而无不及?”贺之敬一指戳在对方画像上,“你儿子虽然长得比我家枫儿高,可样貌有我家枫儿好?”
“样貌再好又怎样,学识有我家城儿高?”冯兆昌一把推开他的手。
眼看着这两位算得上德高望高的大人的言论已经上升为互相人身攻击的层面,阮清都微微张着嘴,不知该惊叹还是惊讶,而宁桓则摇头坐到一边,宁天歌只得出言阻止。
“两位大人,两位大人,你们先听我说。”她站在两人中间,一手一个挡住,防止两人若是一言不知大打出手,实在会影响他们辛苦竖立了几十年的光辉形象。
冯兆昌与贺之敬争得面红耳赤,朝对方哼了一声,扭头转向一边。
宁天歌心里叹了一口气,道:“蒙两不甚感激。只是天歌暂时未有成婚的打算,而且也想在家侍奉家父几年,这结亲的事,以后再说吧。”
“以后再说?”一听这话,两人急了。
“侄女啊,要说你年纪也不小了,也该成亲了。”冯兆昌语重心长地看着她,“如果你放心不下宁公,以后让宁公搬去一起住,还不是照样可以侍奉。”
“女孩子家面子薄,是不是被我们给吓着了?”贺之敬连忙安慰,“我们也不急着要你马上答复,画像留下,你慢慢看,等想好了再让宁公告诉我们,啊?”
陈同章也想上前说几句,又实在觉得插上话嘴,只得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