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夜的傍晚,微风拂面。一辆银色的奔驰迈凯轮,在暗夜中飞速行驶,车里的男人面容冷峻,他将车开到江边,稳稳的停住。
安静的车厢里,静谧幽暗。顺着微微降下的车窗,不时有咸腥的风吹进来,带着闷热的气息。
童念坐在副驾驶,一双眼睛盯着波光粼粼的江面,心头的怒意翻涌:“凌靳扬,将人逼向绝境的滋味,很过瘾是不是?”
“你想象力真丰富。”身边的男人勾唇浅笑,深邃的目光冷冽,道:“如果我要逼人,怎么会有惊无险?!”
童念咻的厉目,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有惊无险?我叔叔差点从楼顶跳下来,你没看到吗?”
“看到了!”凌靳扬笑着耸耸肩,眼底的轻蔑明显:“可他不敢真跳,不过是耍酒疯罢了。”
话虽如此,不过始终是亲叔叔,童念可做不到他那般云淡风轻,无所畏惧。如果万一,真的有万一怎么办?
“你要耍什么手段,都冲我来,动我家里人算什么本事?!”童念脸色阴沉,想起叔叔当时在楼顶的情形,心里难受。
转头望着她气鼓鼓的一张小脸,凌靳扬不由叹了口气,忍不住笑起来:“你们家人的智商,需要我耍手段吗?童念,你太看得起他们了!”
“……”童念气结,怔怔说不出话来。
见她一双翦瞳泛起火光,凌靳扬勾唇低笑,俊脸沉了几分:“每天有多少人炒股失败倾家荡产?有多少人借了高利贷跳楼自杀?又有多少人无家可归?”
他一连发问,语气渐渐犀利起来,“你凭什么认为这些事情,不会出现在你家?!”
童念脸色一僵,垂在身侧的双手狠狠收紧,用力到指尖泛白。
男人修长的手指轻叩方向盘,他菲薄的唇扬起一抹迷人的弧度:“看起来这些年,你被保护的太好了,什么都不懂!”
顿了下,凌靳扬咻的转过头,目光直勾勾的盯着她,道:“你以为这几年,童家是怎么一帆风顺的,嗯?!”
望着他眼底的厉色,童念心底一沉,只觉得喉咙发酸,指尖一片寒意。是啊,这几年童家还有她都过得一帆风顺,这一切都是用她换来的不是吗?是用她的所有,换来的!
“凌靳扬!”童念狠狠的瞪着他,咬牙切齿的低吼:“你没权利威胁我?”
“我当然有!”
捏住她精致的下颚,凌靳扬凝着她,迎上她眼底深处的愤恨,直言道:“在你心里,我本就如此,不是吗?”
他深邃的眼眸掠过一丝异样,那种眼神是童念从未见过的,她怔怔失神,瞬间的错觉中,她竟隐约感受到淡淡的悲戚。
推开他的手,童念压抑住心底翻滚的怒火,并不想和他争辩这样的话题。
凌靳扬抬手解开衬衫的领口,讥讽道:“你不是想要尝尝飞出去的滋味吗?怎么样,外面的风景是不是如你想的那般美好?!”
“这不公平——”童念仰头盯着他,语气从容。就算童家的事情,真的与他无关,可这场较量依旧不公平。
“公平?”凌靳扬挑眉看着她,眼角的狂狷闪过:“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公平。”
童念瞥了他一眼,正欲开口,却听到他阴沉的问道:“有了韦祁皓这个靠山,你似乎真的有些变化。”
心口狠狠揪了下,她脸色大变:“他和这些事情没有关系!”
她说这话的时候,秀眉皱成一团,俏脸染满慌张。凌靳扬望着她的神情,幽幽笑道:“急什么,我又没想对他做什么。”
童念忍住心底的慌乱,平静的与他对视,冷声道:“你,动不了他。”
这样的挑衅,让凌靳扬倏然变脸,他一把扣住她的后颈,将她上半身拉过来,鼻尖抵着她的脸,阴森森的低语:“没人是我动不了的。”
童念被他钳制住,两人鼻尖相抵,呼吸纠缠在一处。那双翦瞳中一片纯澈,明亮的眼底倒映着他狰狞的脸,她低低一笑,嘴角的嘲笑仿佛变成一把利器:“是啊,我怎么忘了呢,没人是你动不了的!”
心房处一阵收缩,凌靳扬脸色几变,他俊脸一闪而逝的落寞,显而易见。
渐渐松开扣住她颈间的手,凌靳扬勾了勾唇,目光无波无澜,丝毫看不出喜怒。他的平静,让人怀疑方才的震怒完全是错觉。
“想吃什么?”他笑着轻问,话题急转直下。
童念心口还在微微起伏,整个人陷入某种情绪中,很难自拔。她脸色苍白,跟不上他跳跃性的思维方式。
男人并不介怀,随手发动车子,调转方向离开江边。
车轮滑过地面的沙沙声,尤为刺耳,童念皱着眉,厉声喝道:“停车,我要下车!”
似乎早就料到她会如此,凌靳扬目不斜视,双手握紧方向盘,加速行驶。
童念气炸,伸手去板车门,只听“吧嗒”一声,男人及时锁住。心头的怒火,因为他的动作更甚,她一咬牙,再度伸手去抢方向盘。
“你找死啊!”凌靳扬按住她乱动的双手,脸色阴霾。
童念张牙舞爪的乱动,忍无可忍:“我要下车,你快点停车——”
这一次,凌靳扬真的动怒,他沉着脸将车开上高速路,又拨出一通电话,而后将手机丢在边上。
“嘎吱——”随着刹车声,车停在路边。原本车流不息的高速路上,只剩下他们这一辆车。
察觉出不对劲,童念脸色大变,她顾不上细想,翻身跨过去,双手去摸他那侧的车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