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中,男人的呼吸声一下接一下,显示了方才的焦急和震怒,在这片寂静到虚无的空间里,分外清晰的传递到了肌肤相贴的少女身上。
清歌方才皱得眉头一下却舒展了开来,她将被他环住的手抽了出来,轻轻的环着他宽阔的背,头靠在他炙热的胸膛,清冷的眉间染上了柔情,唇边也染了一抹清凝浅笑,他肯定是自己跳下来的,就算是受了伤,御天乾也肯定有能力将黑衣人杀了,他是怕她受到什么伤害。
山泉轻淌的脆声在小石室中扬起,她轻道:“以后再不问了。”再也不问他为什么了,若说她以前还有过犹豫彷徨,方才火中的一切都告诉了她,不论是她拍出的那一掌,还是他不顾双手的扳开铁杆,到这最后无所顾忌的一跳,这个男人从今日起,真正是她沐清歌认定的男人了。
腰间的滚烫渐渐被一种濡湿的感觉所代替,温热中夹杂一抹血腥气息,清歌眸中一凝,抬起头来看着御天乾,“你的手怎样了?”
“无大碍。”他不在乎这点伤,没有伤到筋骨休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是我连累你了。”清歌将环在腰间男子的手臂扯了出来,从怀中掏出随身携带的金疮药,将他的手掌打开。
“那些人针对我而来的。”御天乾淡淡的说道,幽蓝的眸光中一点幽深越来越黑,渐渐凝成一点,透出精心的暗,这批人,他绝不会放过!
乌眸望着宽大温暖的手掌一片焦黑,从五指到手掌心都是黑色夹杂着血色,血腥中夹杂着一股烧焦的味道,若是再深一点,必然伤到了筋骨。
她不是没有帮人包扎过伤口,比这伤口更恐怖的都有过,可此时喉中怎么有一种哽住的感觉。
这双手,不如她手细腻,却很干燥温暖,手指指腹上有着薄薄的茧,是长期握剑磨出来的,摸起来的时候有些粗糙,却很有安全感。
春葱般的细嫩手指轻轻的拂过了一下伤口,如羽毛一般轻柔,原来她早已经将这双手的触觉记得这样清楚了。
她将金疮药一倒,一只大手拦住了她的动作,御天乾低沉的嗓音强硬的说道:“先看看你的手。”
清歌这才看到自己的手掌两侧都是密密麻麻的水泡,她自己都没注意到,水泡之类的,连个小伤都不算,她本来就不放在心上,再加上在手掌两侧,也不会留心。
“没关系。”她不在意的答道。
“谁说没关系!”御天乾一把抢过金疮药,强势霸道的握住清歌的手腕,将药倒出来涂在她的手侧。
他的动作不大熟练,但是很小心,很轻柔,很怕将水泡涂烂的样子,那坚毅的眉头皱紧,有着冷冽寒酷之称的乾王这样小心处理着一个女人手上的小水泡。
昏暗的石室内,润暗的霉气似乎一下散了去,少女的墨眸越来越深,如同漩涡一般幽沉。
幼时起沦为为孤儿,沿街乞讨,受人辱骂,五岁被组织捡去,不断的训练,厮杀,经历一批又一批的杀戮从害怕到麻木,从麻木再到本能,她的心就这样一层一层的包裹起来,坚硬的如同北极的冰面,厚硬坚实。
直到毁掉组织,成立佣兵团,一个个团员在出生入死之间培养了默契和友情,她的心稍许融开了些许。
可是受了伤,她作为老大,却从不能在人前表露,她明白,在团员心中,她可以失败,但是绝不能倒下。
流再多的血,也是独自在屋内吞下,没有人敢接近她,有这份心思的,也会被她拒之门外。
站在顶峰的人是寂寞的。
人前,都是最光鲜,最厉害,最嚣狂的一面,没人知道她有时候,虽然仅仅可能是那么一刹那,她也想有个人疼惜一下自己。
就比如,她手上的这些水泡,她是真的觉得没什么关系,可是这个人他在乎了,他很少说柔情似水的话,却总做出让她心湖浮起涟漪的事情。
清歌就这样看着面前男子,灰衣遮不住他一身的皇者霸气,眉宇间带着别人不会见到的柔情,这样的御天乾,只有她可以看到的御天乾,心内顿时被一种暖暖的东西包围,就这样任他拉着自己的手。
“好了。”御天乾将一瓶金疮药都涂好了之后,清歌笑着将他的手翻过来,“该你的了……”她从怀中掏出另外一瓶金疮药,倒在那黑红触目惊心的手掌上。
“你还有?”御天乾眉峰挑起,冷冷的看着清歌,眸中有波涛翻滚。
“恩,还有两瓶,够你用了。”她可从没说过自己这是最后一瓶,金疮药这种东西,她怎么可能不随身携带呢,菱唇勾上笑容,眸中浮光点点。
御天乾将她的下巴一把勾起,毫不犹豫的就吻上了那还有些红肿的唇,嚣张霸道的低声道:“竟然敢耍我!”
清歌半眯着眼眸,心内微笑,天堂和地狱,原来不是在哪里,只是看和谁在一起,这如同从小禁闭她的密室一般的石屋,也可以这般令她觉得美好。
俊容,素颜,汇了一屋软热。
须臾之后,清歌将御天乾的手包扎后,御天乾用轻功飞上去,无奈两边的石壁十分光滑,没有着力点,内力冲上去之后,推了几次,石板没有半分撼动。
“看来这机关只能从外面开启了。”清歌道。
“此路不通,自然有其他路!”御天乾眉峰一敛,狂声道。
御天乾深厚内力,夜能视物,清歌行进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