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清婉与皇宸妃听闻萧夫人言说孟心蕊已有心仪之人,不禁皆有些诧异,皇宸妃笑道:“这倒稀奇,她是个没出阁的姑娘,竟然自己张口求女婿?倒不大像她往日的性格呢。”萧清婉也道:“到底是怎样的,那人又是谁家的公子?母亲快说与我们听听。”萧夫人便将那其中原委一一道来。
原来孟心蕊钟情之人,竟然就当朝新贵、去年的新科状元李十洲。李十洲自拜了萧鼎仁作门生,萧鼎仁因喜他才学,对他十分看重,常邀他至家中谈论诗文,或议论时政,有时也与他商议些事情。虽则萧府门禁森严,内防严苛,但萧鼎仁爱才心切,偶尔也将他叫到花园中的小书房里去,密谈上几时。孟心蕊便在花园中见过他两次。李十洲中举出仕,也算一朝得志,扬眉吐气,一洗往日的酸腐之气,很有些意气风发的样子,加之他本人生的面若冠玉,温文尔雅,孟心蕊又正在流年似水的时候,一见之下,心中难免动情留意。日间又自丫头仆妇的嘴里,打听得此人的身家根底,得知是位朝廷新贵,就暗暗动了相托终身之意。
李十洲正在孑然一身,见到孟心蕊这样的如花美眷,一般也动了那风月心思。然而他自知此女乃是当朝宰相的外甥女,皇后的亲表妹,乃父亦是封疆大吏,也算出身勋贵世家。自己不过是个才发迹的新科举子,自惭形秽,难以匹配,又知孟心蕊亦在选秀之列,时常于月下星前长吁短叹,不敢登门求娶。这两人虽身在异地,却情发一心!
落后,宫中大选,孟心蕊身在秀女之列,也到那御花园中走了一圈。因皇后早有嘱托,赢烈便撂了她的牌子。孟心蕊落选归家,那求亲的人便络绎不绝而来——她出身本好,又有个做皇后的表姊,谁不想求上这门亲事,靠到这棵大树上去?
萧鼎仁与萧夫人见她已到了适人之龄,不想有负其父之托,便也着实的挑选起来。孟心蕊在后宅里,既不知姨父姨母会挑中何人,又不知那李十洲是个什么意思,每日里只焦的团团转,茶饭不思,险些病倒。一日,李十洲又来拜访,她心中一横,就打发了一个心腹丫鬟,暗中送了条手帕与他,问他的意思。那李十洲得闻此讯,如听纶音佛语,哪有不肯的道理?只将心中所虑托那丫头代转,并将一枝并蒂莲瓣的金簪子与她算作信物。
孟心蕊收到消息,心中便打定了主意,又基于萧清婉的前车之鉴,也顾不得许多,忍羞含耻的将心事同萧夫人说了。萧夫人闻知此事,先自吃了一惊,只恐她趁人不察,已然污了清白,密密的审问了她一回。幸得这两人都是恪守礼节之辈,萧相治家也颇为严谨,还并没做下阳台云雨、桑中密约之事。孟心蕊又含泪诉说了心事,若是姨父姨母又或父亲不肯应允,她便剪了头发做姑子。倘或强将她许与旁人,那就只得一死了。
萧夫人见她话说到如此地步,也觉难以强扭,便先同萧鼎仁商议。萧鼎仁倒并没别话,他很是中意李十洲的人品才学,常说此人乃他得意门生之一,又言其前程不可限量,自然没什么不愿意。倒是忧虑孟父嫌他根基浅薄,不肯将女儿下嫁,才叫夫人进宫来讨皇后的话。待有了懿旨,孟父也难再说什么。
萧夫人说了一遍,又笑道:“老爷的意思,是很愿意结这门亲事的,就是怕心蕊的父亲有话说。虽然她母亲故去的早,好歹她是孟家的嫡长女,这夫婿人选,自然不能轻视。”萧清婉听了这话,冷笑了一声,说道:“我还不知道姨父那人?心蕊在他,不过是个拿去攀亲结贵的好路子。他已是望四的年纪了,偏姨娘养下的哥儿还小,凡事都指望不上。也就只好在这东床快婿身上,打些个主意了。”皇宸妃接口道:“谁说不是呢,只是这话也不好去当面说破的。现下不提这些个,倒是这个表妹夫,娘娘觉得怎样?”
萧清婉笑道:“我倒觉得挺好。李十洲虽是草芥爆发的,但他是科举出身,是皇上钦点的状元,平日里就是皇上说起,也常赞他才学满腹。这样的人,自有本事在身,不比那寻常人家的纨袴膏粱,为人浅薄张狂,只知败家生事!他入朝为官不过一年不到,就升到了都察院右都御使,满朝算起来,升的是极快的了。比起那些已成没落之势的所谓世家,不知好上多少。再者,此人的性情,我也算知道一二,他能在患难之时,对他妹妹不离不弃,也算是有情有义了。他这样的为人,如今的世道里,很是难得了。心蕊嫁与他,必能得他好生相待了。以我说,不要尽想什么荣华富贵,光耀门楣,能得个知冷知热,会疼人的夫婿,就是好的了。”
她一席话说的萧夫人与皇宸妃都笑了,皇宸妃打趣儿道:“听妹妹这口气,倒似是嗔怪皇上待妹妹不好,妹妹抱怨呢。其实满宫里谁不知道,皇上待妹妹真称得上是情深意笃,六宫里谁敢匹敌呢?”萧夫人也接口道:“别说宫里,就是外头也传遍了。世人都道皇上与娘娘,真可谓是神仙也羡的一对眷侣呢。”说毕,两人对视一笑。萧清婉急了,便嗔道:“好好说着话,母亲和姐姐又来捉弄我,存心看我笑话呢!”
母女三人正在说笑之际,忽闻外头一人朗声说道:“谁要看你的笑话?”话音才落,赢烈便迈步进门。
萧夫人不防皇帝到来,赶忙依着命妇之礼,参见过了。赢烈含笑令起了,便拉着萧清婉的手,一道在炕上坐了。萧夫人与皇宸妃便在地上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