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越是如此,在场诸人便越是心知肚明,暗暗心惊——怎的陆轻舟现身琼海山庄这事,无双城竟瞒而不报,自顾自藏了大半个月?
“这前前后后全听你一人胡扯,你又如何知晓这其中的弯弯绕绕,如何证明自己此言非虚?”
络腮胡王异对薛湛甚是不客气。他虽不认得陆轻舟,但山石道人盛名远播,那一腔孤勇力战妖王之壮举可比薛湛这红口白牙来得更令人信服。
想来座中诸人存着这般心思的并不在少数。薛湛点了点头,道:“你所说不错,照说此事我断不该知晓。我的师兄同我朝夕相处,我非但没有疑他,甚至敬他重他,事事以他为先。而后乘黄事败,我心存疑虑,这才着人四下打探。他既能潜伏入凌霄阁中几十年想必也是做足了完全的准备。后来……”
薛湛踱回主座,朝连翘又点了点头。声如黄鹂的姑娘朝众人鞠了个躬,落落大方扬声道:“在场诸位长辈恐怕没有见过我,我是鬼道大师宋旸之侄孙女,我叫连翘。”
“宋旸?”座中一花白头发的老妪震了震,缓缓站起身,道:“你是卢秋娣的女儿!”
此人一言既出,举座皆惊。
卢秋娣夫妇昔年曾同庄别桥一道抗击妖军,力守琼州而战死。仙门中人对其多怀敬畏,却不料其独女竟辗转流落到了薛湛的手中。
那白发老妪抓着桌子边沿颤颤巍巍,眼看就要流下泪,连翘三步并作两步将那人扶了,凄声道:“我碌碌无为,修为又弱,实在担不得家父的姓氏。这几年承蒙师父不弃,我得以混得个安身之处。而后师父又将我安插至雁荡峰萧一平处打听昔年之旧事。”
“雁荡峰!”王异讶然道:“萧一平不是……?!”
“正是如此!”连翘眼泪汪汪,掷地有声,一字一句,字字泣血。
“师父从凌霄阁祸事逃出生天,生怕人家寻上门来杀人灭口,这才含冤隐姓数十载,暗自查访真相。他早疑心灵犀道人的背后怕有高人相助,遂派我往雁荡峰一探,我去了才知道,原来宋旸的师弟、雁荡峰上的萧一平早同妖魔有所勾结!”
“他私下豢养了一只妖兽风生,而后不慎被宋旸之养女、我的表姑姑撞破,他便、便将我表姑姑之生魂封入了妖兽体内,自己又幻化成我表姑姑的样子佯装无事之人企图蒙混过关。此事连天枢门松阳长老亦是亲眼所见,我是小辈,不敢信口雌黄,我就请问松阳长老一句,此事做不做得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