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入耳,叶嫤仍无太大反应。
想来方才的那些举措一直占据山风,这黑袍之人对她的那些威胁极其不满,如今终于逮住了机会,自然会危言耸听的吓她一回。
只是她心境并无任何变化,只觉此番的事态还未全然恶化,谁输谁赢,自然也不得而知。
她仍是保持着沉默,并未朝身后的黑袍之人回话,只是一路策马往前,无尽的寒风迎面袭来,那凉寒之感极其浓烈,似已入肉入骨,冷疼得钻心。
叶嫤衣着本是单薄,片刻之后,抑制不住的打了个寒颤,瘦削的身子也抑制不住的发抖,最后只能伸手环抱着自己,以图稍稍抵御寒凉之气。
却是此举落在那黑袍之人眼里,却再度在他眼里勾起另一轮的嘲讽与轻蔑。
他似是想到了什么,讽笑一声,“皇后娘娘可是怕冷?”
叶嫤满目淡漠,无声以对。
那人嗓音一挑,“大岳的风的确比你们大昭的风来得冰冷刺骨,可惜皇后娘娘满身薄弱,却还能如此镇定,也是让人佩服。只可惜,皇后娘娘倒也是可怜人,无论是受苦受累受寒受冷,却只得自己来咬牙承受,我也素闻皇后娘娘对大昭帝王可谓是用情至深,奈何啊,皇后娘娘许是不知如今的大昭帝王不过是一无是处的废物罢了,他成日与大岳国相次子混迹风尘之地,更在前日之际,还与大岳国相千金订了婚。”
订婚?
叶嫤眼角蓦地一挑,本是沉寂无波的心,陡然抑制不住的增了几许起伏。
“我大昭的皇上,会与大岳国相千金订婚?”她默了片刻,终是按捺心绪的低声询问。
这话虽未夹杂太多情绪,然而眼见她对此上心,身后那黑袍之人眼中的鄙夷与嘲讽之色越发明显。
“是啊,前日大昭帝王的确是与大岳国相的千金订了婚。大昭帝王如此三心二意,皇后娘娘可伤心?”仅片刻,他再度道话。
他就是看不惯叶嫤这种故作镇定的模样,这女人方才胆敢威胁于他,有意算计,这回得了机会,他也想将她满身的镇定与勇气彻底撕碎,让她在他面前狼狈求饶。
却是这话一出,叶嫤仅目光颤了两颤,但再度脱口之言,却已是自然而然的绕开了话题,“既是我大昭的皇上都与大岳国相订婚了,想来他对大岳国相千金也是极为心系,你们如今抓我又有何用处?大昭皇上的心已然不在我这儿,你们抓了我,也威胁不到他才是。”
黑袍之人冷哼一声,“大昭帝王对你的确不曾上心,你瞧,今夜连你这般狼狈了,大昭帝王都还不知在何处逍遥,弃你生死于不顾,皇后娘娘倒也是可怜。只是你是否有用处,自然不是我们说了算,我们公主说你有用,且有意邀你去公主府坐坐,那皇后娘娘你便必定要走这一遭了。”
叶嫤满目冷冽,再度沉默了下来。
纵是表面平静,然而内心深处早已是波澜起伏,摇曳不堪。
或许这些日子一直被姬宣与瑾黎等人纠缠,不曾真正知晓这国都城内发生的所有事,甚至也不曾真正逼问过平乐王的计划,是以,不止是那国相千金身边的婢子明月,便是那国相千金与平乐王之间所谓的订婚,她都一概不知。
她以前一直都认为,既然阴差阳错到了这大岳国都城内,那她便要好生跟随在平乐王身边,与他共同进退,倘若当真要死,她也定会用这条命来为他挡道挡箭,至少,要死在他前面,奈何,她的这片心意,他似是根本不曾领情。
甚至从始至终,他都像是从来没打算要让她彻底掺和进他的所有棋局与计划里,即便到了现在,那些婢子明月甚至与国相千金订婚之事,她都不曾从他口中亲耳听见,而是需要旁人以戏谑似的口吻来告知于她。
这种磨人而又闷痛的感觉,交织于心,似是越演越烈,快要将心口彻底扎破。
她眉头持续紧皱着,浑身越发绷紧,也不知是心中太乱还是夜风越发变冷,她只觉浑身如坠冰窖,怎么都暖和不了。
她低低的垂头下来,不再言话。
奈何身后的黑袍之人似是不打算就此放过她,一遍一遍的戏谑于她,似是认准了她不过是平乐王抛弃的糟糠之人。
心绪越发杂乱,待半晌后,叶嫤终是忍受不得身后之人的聒噪之言,终是挑着嗓子出声道:“本宫好歹是你家公主的贵客,你如此奚落本宫,就不怕等会儿本宫让霓凰公主将你这条命送给本宫?”
这话一出,黑袍之人嗤笑一声,“你的确是公主的‘贵客’,可惜公主说了,只要能将你绑来,无论是将你打残了还是打伤了都可,呵,公主都说这话了,你当真以为公主会礼待于你?公主要的不过是你这条命罢了。”
叶嫤满目冷冽,“话虽如此,但我身份特殊至此,且与大梁帝王裴楠襄都是故人,再加之我对霓凰公主有大用,那时,我若要主动配合霓凰公主布局,但我只有一个条件便是要让霓凰公主将你这条命送予本宫,你可要试试,到时候霓凰公主是会为了你而得罪本宫,还是会将你作为顺水人情送给本宫处置?”
黑袍之人脸色一变,眼中陡然露出杀气。
叶嫤安然静坐,不曾回头看他,浑身上下都是一片从容,毫无畏惧。
“皇后娘娘倒是巧舌如簧,大昭的女子都如皇后娘娘这般诡计多端,心如蛇蝎吗?”他冷笑一声。
叶嫤淡道:“对待你这种杀伐之人,自然该以蛇蝎之心来对待